可能一分钟都没有,少女便彻底陷入了睡梦之中。
维奥拉看着温柔的女性摸了摸‘自己’的头。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呢。”
“阿莉希亚,我是妈妈。”
“妈妈……”维奥拉听见‘自己’开口了。
“好孩子。”女性将‘自己’全在怀里,传来的温度让‘自己’感到喜悦。
原来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吗?
爸爸是妈妈的拥护者。
她感觉爸爸对‘自己’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他对妈妈言听计从,所以妈妈说她是他们的孩子,那她就是。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三人家庭。
妈妈和爸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们总是一起去上班然后又一起下班回来。
而她是个乖宝宝,只要等待爸爸妈妈下班以后来幼儿园接她就行。
但这样平和而美好的日子并不长久。
温馨的家庭电影马上变成了恐怖片——从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一座无面神像开始。
在妈妈带回那座神像开始,他们便举家搬迁了。
他们来到了西雅图,这个和她原本的居住地完全不同的城市。
而妈妈也在和神像的相处中逐渐变了。
“啊……仁慈的祂在注视着我、保佑着我……”
她常常会偷看放着神像的那个房间,妈妈总是在里面念叨着些什么,神情奇怪。
再后来,他们搬家后的一年多以后,她多了一个弟弟。
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
她本应该感受到嫉妒或者不安的情绪,但是当摇篮床里的小婴儿用他那柔软的、脆弱的小手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时,她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他们一家人都为了这个新生儿倾注了所有的‘爱’。
阿道弗斯在这样的关怀下,逐渐长大了。
活泼可爱,是她最爱护着的弟弟。
而妈妈时常会拉着她和阿道弗斯念叨着关于神像的事情。
他们得是祂最忠实的仆人,就像妈妈一样。
那时候,她其实是惧怕着祂的,她不敢和家里的任何人说这件事。
她知道妈妈会为此发狂的。
他们常常会接到神的来信,从门口的红色邮箱里。
她不敢看那些文字,那是疯狂的呓语。
但妈妈总是如获至宝,反复、反复、反复阅读。
那还是……妈妈吗?
妈妈死在了一个晴朗的日子里。
妈妈在她的面前,用一把厨刀,雕刻着自己的身体。
一刀……两刀……
她看见了像花朵般绽开的皮肉,血腥味充满着整个房间。
那些伤口明明应该会让人痛得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但妈妈却完成了。
妈妈在身上划满了诡异的咒文,虔诚地将自己献祭给了她崇敬的神明。
她应该阻止这一举动的,但她也只是在旁边沉默着、看着这一切发生。
妈妈想要将自己献祭给最仁慈的神,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她应该感到高兴。
爸爸很高兴。
他笑着把妈妈给埋葬了。
在妈妈的保佑下,他们家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他们有了钱,有了新的房子,她和阿道弗斯的学业也一帆风顺。
虽然她和爸爸的关系一直很一般,但她有着世界上最乖巧的弟弟,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当爸爸说,祂最近开始变得脆弱,需要新的祭品,她得帮忙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
“这是为了阿道弗斯,不是吗?”爸爸这样说。
“嗯,当然。”她回答。
惊恐的女人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和爸爸冷漠的面容。
女人在害怕什么?
回归神的怀抱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当她接过爸爸手中的利刃,在指导下划开女人的皮肉时,不禁回想起妈妈的样子。
——美丽的、绽放的花朵。
当她爱护的弟弟袭击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
“阿莉希亚,别怕,这很快的,马上你就可以和祂同在了。”
他脸上挂着微笑,和妈妈一样。
他在说些什么?她为什么会怕呢?
她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其实她还有力气,但是她并没有移动。
“哦,阿道弗斯,我不怕,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她说。
只是当坚硬的刀刃割开她柔软的皮肉时,为何会如此疼痛?
啊……啊……
妈妈也是这样痛的吗?
眼角滚落的东西又是什么?
她好快乐,她应该快乐。
“……Vivi!Vivi!维奥拉!”
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她……不是阿莉希亚,她不是!
维奥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泪水在不经意间滑落。
眼前的人看着很紧张,将她抱在怀里,动作轻柔:“Vivi,你还好吗?你发烧了。”
“艾伦……?”维奥拉这才觉得自己头痛得厉害,四肢无力得像是棉花。
“是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维奥拉看见好友的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了——就和她的梦里一样。
她烧得糊里糊涂的,抬手去抚摸他的眉间,滚烫的手指触摸到那人的皮肤,温度差让她觉得那里凉凉的。
“艾伦,别皱眉……”她咕哝着,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笑。
好友笑了,但看上去是气笑的。
嗯……比皱眉好些。
她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