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从那里摔下来只会动了胎气,那她就选个更高的地方。否则也不至于自己摔破了额头,孩子却好好的。
更要命的是,她明明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但为了避免魏明烬觉得她在敷衍行事,她还得去找魏明烬解释。
老天爷怎么不直接降下道雷劈死她,或者劈死魏明烬,这样等会儿她就不用去找魏明烬了。
虽然辛禾将所有的烦躁不快都藏在了心底,但她的眼角眉梢间,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些许。
琼华虽然不理解辛禾为何愁眉不展,但见辛禾这般模样,回城路上她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将嘴闭上了。
马车驶过城门,穿过熙攘的街市,最后停在了魏府门前。
与芳絮同乘一车的两位姨娘下了马车后,便识趣的回了清梧院,只剩芳絮被留在原地。
辛禾从台阶上摔下去一事,势必得有个结果。但眼下魏明烬却暂时顾不上芳絮,奉墨道:“姨娘也一道去翠微院等着吧,大夫看过辛姨娘后,公子应该会见姨娘的。”
芳絮已经从先前的无措中回过神了。
她向来聪慧,几乎是转瞬就知道,辛禾陷害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她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芳絮跟着奉墨一道去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
他替辛禾诊过脉后,说的和慧明师傅一样。
辛禾心底最后一丝的侥幸也没了。
之后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姨娘便好生养着。”屏风外的魏明烬起身,似是也要离开。
躺在床上的辛禾忙道:“公子请留步。”
“姨娘还有事?”
辛禾正欲将琼华支走,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已有侍女在外禀:“二老爷和二夫人来了。”
辛禾只得将话咽了回去,魏明烬便先行离开了。
很快,邹氏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拉着辛禾的手,就是一通浮夸的关心。
辛禾敷衍了几句后,正想寻个借口将邹氏打发走时,池砚在外面道:“姨娘,二老爷在前厅要公子为今日之事严惩絮姨娘,但絮姨娘说她没推您,是您自己摔下去的。公子一时无法决断,便让小人接您去前厅,一同断一断此事。”
辛禾一听这话,便知今日还有得掰扯。
邹氏立刻表态:“你别怕,有我和我家老爷在,绝对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还是让公子做主吧,我相信公子会秉公办理的。”
因大夫叮嘱,辛禾近日最好卧床休养,魏明烬便让人备了肩舆抬辛禾过去。但辛禾不肯坐,她坚持步行去前厅。
前厅里,二老爷又在摆长辈的谱:“明烬,你就是书读的太多太仁善。要是你爹在,像这种意图谋害他子嗣的贱人,早就让他乱棍打死了。”
“二叔,按照我朝律令,杀妾者,可是要杖一百徒三年的。”魏明烬幽幽道。
走到门口的辛禾听见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魏明烬不反击则矣,一反击便将魏敬尧堵的哑口无言。
魏敬尧先是一愣,旋即脸就涨成了猪肝色,偏偏魏明烬搬出当朝律令来,他压根就没办法反驳。
“哎呀,你二叔也是被这意图谋害你爹遗腹子的贱人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的。”邹氏立刻打道圆场。
芳絮当即辩驳:“我没有推辛姨娘,而且辛姨娘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老爷的。”
说着,芳絮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两次她在慈云寺目睹的种种,以及拓印脚印的汗巾交给魏明烬。
“辛姨娘今日诬陷我,不过是怕我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邹氏都觉得芳絮疯了。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芳絮:“难不成慈云寺里的和尚走路脚都架脖子上?不然一个平平无奇的脚印,怎么就成辛姨娘私会情郎的铁证了?”
“简直是荒谬,若此事传出去,只怕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魏敬尧也觉得芳絮简直是魔怔了。
辛禾则低眉垂眸,一脸哀色:“絮姨娘,之前你利用花姨娘和胡姨娘陷害我一事,我并未同你计较,也只当做不知,可你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呢!”
“什么?!上次那事也是这个贱人在背后搞的鬼!”邹氏当即扭头,便要为辛禾讨个公道,“明烬,此等毒妇留在府里……”
“二夫人。”辛禾却蓦的打断邹氏的话。
她抬眸,望着魏明烬:“老爷不在了,公子是我们府里的主君,我信公子会还我一个公道。”
辛禾这话一出,魏敬尧夫妇俩顿时脸色铁青的闭嘴了。
魏明烬看向辛禾。
四目相对里,他看见了辛禾眼中的示弱和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