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羽听话地拿起筷子，给江奕夹了个菜，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江奕一下一下戳着面前白花花的大米饭，虽然他和柯洛羽现在重新在一起了，但他心底还是一片茫然。

哪怕他和柯洛羽坦诚相见过好几次，他们的关系一直是这样，永远隔着看不明、摸不清的鸿沟。

柯洛羽的是他见过最复杂的一个人，虽然只有19岁，却像个筛糠，有数也数不清的心眼子。

他也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对不对，只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柯洛羽废一条胳膊，他真的做不到。

柯洛羽一言不发，就着手边的剁椒鱼头夹了俩筷子，送到嘴里差点呛到：“咳咳。”

江奕刚吃几口，听到柯洛羽猛地咳了好几下，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他只好起身，轻轻地拍着对方的后背：“是吃不惯？”

他一点都不清楚柯洛羽的口味，小赵是完全按他的习惯点的。还好他让小赵多点了几个，还有不少辣的菜。

他看着的全是辣椒的鱼肉，柯洛羽难道根本吃不了辣？他用力拍了柯洛羽几下，差点给人拍进面前的饭里：“你到底会不会吃辣？”

江奕也不想疑神疑鬼，跟个怨妇似的，可架不住柯洛羽太能装了。他根本算不清柯洛羽骗了他多少，现在只能从头开始，重建信任。

柯洛羽扣住江奕拍他的手臂，白皙的脸呛得通红，喉咙都沙哑了：“我只是呛到了。”他抬起明亮的眸子，望向江奕，“奕哥，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只骗了你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番话江奕数不清听过多少次了，他伸手摸了摸柯洛羽因为剧烈咳嗽而热烘烘的脑袋：“行，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说说，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这次算你主动坦白，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不计较。”

柯洛羽眉毛止不住地往上扬，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江奕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也用不着这么看我，仅此一次啊。我难得这么好说话，你赶紧全交待出来，以后可没机会了。”

柯洛羽倾过身子，把江奕的手拽过来放到自己身后，侧着脸主动贴上江奕温热的胸膛，缓缓道：“我真的就骗过你一次……”

江奕心里攒着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冷笑道：“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他掰开柯洛羽的脑袋，起身回到自己位置上，柯洛羽想伸手拉他，最后还是慢了一步，什么都没有握住。

他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打量着柯洛羽的表情：“柯铭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我弟弟是不是也牵扯到里面了？”

他被柯洛羽骗上船，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去查了他弟弟江栎的事情，却只查到江栎那几天一直住在李家。

他家和李家因为两家老爷子的关系，子孙辈走得都挺近。李家孙辈有个小孩和江栎是同个学校的，两人关系颇为不错，江栎也不是第一次住在李家了。

他查了小半月，还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好和他爸说，但这件事情始终压在他心头。

柯洛羽嘴角扯出一个笑，带着一丝嘲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就这么挂着奇怪的笑容道：“柯铭的事情和我无关，如果是我策划的，你觉得柯争会放过我吗？柯铭是和祁老二飙车出事的，你弟弟还有李家的小子，和祁老二走太近了。他们还未成年，所以进俱乐部也没有记录，柯铭出事，他们全都在场。”

他直勾勾地看着江奕，眼神没有一丝躲避，轻声笑道：“经过这件事情，他应该会和祁老二保持一些距离。当然，祁老二最近两年应该也会消停不少。”

江奕默默地点头，他还得提醒他爸，管着点江栋，不然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祁家和柯家某几个产业有重叠，都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祁家在消息方面也瞒得很好，他几乎没有查到柯铭出事和祁家有多少关系。

就从他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柯洛羽确实没有骗他，但柯洛羽说柯铭的事情和他无关，这就有些奇怪了。

柯铭出事和柯洛羽的计划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这实在太过巧合。

只是柯洛羽说的确实没错，如果柯洛羽算计到柯铭身上，柯争第一个不会同意。作为一个父亲，柯争偏心都偏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柯洛羽没出声，只安静地吃着饭，给江奕留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奕哥，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江奕回过神，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几乎无人会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小何。他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问出去了：“小何和赵海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小何给他戴绿帽的事情他基本查清了，表面上看就是各种意外组成的，但他直觉这件事里还有不少蹊跷。

柯洛羽的眼角有一瞬间的紧绷，被江奕捕捉到了，他也跟着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