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几乎是飞也似地回到了住处,还特地看了看别人没有追上来。
刚才那人,虽是金丹,但金丹已经十分凝实,隐隐有要化婴的迹象,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修为高到何种境界才能看穿他的收魂藏神。
突然这么一遭,原本想要去主堂看看浅月的念头就被打散了,当归有些郁闷,但好像也怪不了谁,毕竟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和做小偷差不多,被抓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归忽然想念起了乌衣,起码乌衣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他没有收回所有他铸造的刀剑之前,是绝对不会动他的,甚至还会保护他。
郁闷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当归掰着手指一算,怎么才过去一天啊!他现在后悔了,觉得面子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乌衣能不能现在就回来。
他自然没有等到突然出现的乌衣,但等来了突然敲门的易从锋。
他在门外,语气依然依然那么讨好:“仙师,您歇息了吗?”
这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当归利落地起身,现在已是深夜,他不用睡觉,难道易从锋也不需要睡觉?
当归只开了一条门缝,保证双方能露出脸,却没法直接进来,他依然面无表情:“何事?”
易从锋呵呵笑了两声,比起初见时他现在更谄媚了:“仙师可知道月鬼兰?”
当归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说话。
易从锋继续道:“这月鬼兰只生长于极阴之地,传言那缥缈的鬼市之中有人售卖,寻常人若是吃了,便能延年益寿,增强体质。”
当归依然不清楚他问这个干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他。
易从锋被他这没什么感情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了,莫名紧张起来,连忙将真正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想寻来这样宝物献给家父,但那鬼市实在危险,我一个未筑基的凡人踏出其中是必死无疑,所以......想拜托仙师......”
话说到这里,余下的也不必再说了。当归眼眸转了转,他其实也不知道鬼市是什么,在哪里,也不知道月鬼兰是什么东西,但是易从锋和他提要求,他也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可以。”当归再次看向他,“但我也有个条件。”
易从锋早有准备,哪怕是要把整个闲月城吃空了他都会想办法满足,连声答应:“仙师只管说便是。”
当归眼神坚定,似乎不容置疑:“我要浅月。”
正在盘算以闲月城目前的储备能供给多少的易从锋愣了愣:“嗯?”
当归怕他没听清楚,又额外添加了些形容词:“我说,我要易家高堂之上供奉着的那把短刀,浅月。”
那柄短刀本名为何,其实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提起,对于易从锋而言,它也更多是一种家主之位的象征意义,不再是一把刀,但是不再被人提起,也不代表易从锋不知道。
他忽然记起这柄短刀的来历,相传乃是晋天门剑修恒蒙所铸,有“神兵”之质,奈何无人可用,这才被束之高阁,不再使用。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就是晋天门出来的吗?刹那间易从锋心中无数念头闪过,这柄短刀成为易家家主的象征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父亲一直都很看重,他幼时起也一直瞻仰着堂上的短刀,想象着有一天会从父亲手中接过。
可实实在在的家主之位和一柄象征之物,他应当做出更合理的选择,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不决。
他面露难色:“仙师一定要这把短刀么?并非我不愿割爱,实在是因为这把短刀对我,对家父,对整个易家而言都意义非凡,实在不是什么能够随便应允之物。”
当归于是作势就要关门:“那我不去。”
易从锋连忙撑住房门:“且慢!仙师且慢!”
当归松了手,等着他还要说什么。
早知道当归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易从锋就不该将他请进家门,可事已至此,再将人赶出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当归修为深不可测,惹恼他更是坏事。
他额头直冒冷汗,似乎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咬咬牙,还是松口了:“仙师想要那把短刀,并非不能,若是我能顺利当上易家家主,彼时易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到那时,再将那柄短刀赠与仙师也未尝不可。”
若是非得将浅月交出去不可,他也要最大限度地换取好处,所以巧妙地在话语中传达了一个信息,短刀可以给,但必须要助他登上家主之位。
易从锋心中忐忑地等待着当归的回应,他看见对方的双眼似乎冷了下来,是在生气吗?他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最终当归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