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他的激将法起作用了,还是乌衣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总之他最后还是踏入其中。
结果也是那么熟悉,就好像是走进了又一个幻境之中,在短暂的意识丧失之后,当归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也和在外面看到的不一样,但好在有一样东西是他熟悉的。
他面前的三头新娘。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眼前的怪物如此阴魂不散。
当归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谢天谢地不是那个阴森森的高府,而是另一处有天井的地方,他也没有穿着那套喜服,而是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当归从来没觉得晋天门弟子服饰这么顺眼过,剑匣也在他的背上,给了他莫大的底气,只是他又一次和乌衣分开了,又一次独自面对眼前这个怪物。
当归暗暗尝试了一下,这个地方和在高府的时候一样,神魂不受阻,可以用出他的心剑。
但面前的三头新娘却没有要扑上来攻击他的意思,它站在天井的另一边,和当归遥遥相望,在对方意识恢复之后才微微抬起头,三个头都微微抬起,十三只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当归。
唯一的那张嘴开口道:“您的剑,能切割神魂吗?”
很意外地语气还很柔和,但上一次它也曾经这么柔和地说过话,而后也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可千万不能放下警惕。
当归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警惕着它的一举一动:“你应该已经尝试过了。”
他不觉得眼前这个三头新娘这么快就忘记了发生在它巢穴之中的事情,他的心剑究竟能不能切割神魂,也早已经得到了验证。
这番话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当归也做好了准备,他随时可以再一次切断那些多余的肢体,或者它的一个脑袋。
但三头的新娘这一次却没有生气,它甚至笑了,像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那是一种欣慰或者心满意足的轻笑声,出现在它的身上极具违和感。
“那真是太好了。”它接着说,还是那种欣慰的笑。
故技重施让乌衣有些许愠怒,对于覃城这变幻莫测的地方也越发不满起来。
他能察觉到宅邸之中绝非外面所看见的那样,但就像是在覃城之外,这座宅邸玩了同样的戏法,短暂的意识丧失令人不悦,乌衣很讨厌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他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当归不在自己身边,同样的把戏,但这一次没有一个自以为是普通亡魂的少女带他离开这个迷宫,层层叠叠的砖石看得人越发气恼。
气恼,真是久违的感觉,自从与当归重逢,他好像也重拾了许多成为非人之物前的情绪,而他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他不打算遵守一些既定的规则,老老实实地破解这座砖石迷宫,既然神魂已经不再受到约束,那就将这讨人厌的地方全部掀飞。
无形之物爆裂开的冲击威力非凡,足以将眼前这片高墙全都化为齑粉,直达最为核心的位置,只要将核心处的阵法也破解,笼罩在整座覃城之上的牢笼也会自然而然地消散。
只是当乌衣踏足阵法核心之时,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几乎要将“当归”二字脱口而出,却又止于唇齿,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前之人盘腿坐着,双目紧闭,状若入定,他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当归那一身,而是乌衣更为熟识的,晋天门内门弟子的服饰。
一把和浅月样式差不多的短刀被锁链缠绕,悬于他的头顶,显然,那就是另一把浅月,也是整个覃城阵法的核心。
浓重的业果缠绕其上,却因为它并非生灵而不得攀附,汇聚于此,又立刻四散开来,即便是乌衣,也觉得这深重的罪孽令人窒息,更何况......
他将目光重新移向悬刀之下闭目打坐的人。
乌衣原本猜测他是浅月之中诞生的灵智,但是那相同的神魂波动却否认而来这个猜测,反而将他推入更深的迷雾。
他是恒蒙,他也是恒蒙。
可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恒蒙?乌衣眉头紧皱,他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可无论他如何验证,眼前之人,也的确是恒蒙。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与此同时,闭目打坐的人渐渐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