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喝了一口姜汤,有些委屈道:“我不是津城人,是从北城来的。昨天在火车站,我想买票回北城,结果钱被人偷了。我没有钱,临时又找不到可以赚钱的工作,我回不去了。”
“要不要我打电话帮你联系一下家里人?让他们过来接你?”阿姨好心的问。
秦渊神情落寞:“我爸妈已经去世了。”
阿姨微微一惊,心中懊悔不已,有些自责自己不应该问那句话。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我先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了阿姨,别麻烦了!”秦渊赶忙站了起来。
萍水相逢,她已经借了别人的屋子取暖,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别人给自己做饭。
“没关系,不用客气。”阿姨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厨房里。
她做饭十分麻利,很快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饿坏了吧?尝尝这个面,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阿姨。”秦渊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确实饿极了。她双手捧过碗,再也顾不上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
阿姨看秦渊吃的香,在一旁对她笑:“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呢。”
吃过饭,秦渊主动去洗了碗。还帮着阿姨一起收拾了仓库里的废品,一点一点搬动着堆积在角落里那些成箱的废铁。
晚上秦渊借住在阿姨家里,阿姨拿了二十块钱给她,让她去买一张回北城的车票。秦渊再三推辞,表示自己不能要。阿姨却一直坚持,非要秦渊把钱收下。
秦渊拗不过,只好拿着。她知道阿姨白天要送报纸,晚上还要收废品之后,又提出了以工代偿,帮阿姨去送报纸,收废品,那二十块钱就当是预支给她的工钱。
秦渊没有自行车,只能用肩膀硬扛着两布搭子报纸,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按照地址去送。
五百张报纸,她足足跑了七八个小时。
秦渊的肩膀被布搭子压出了大片的淤青,勒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胳膊酸痛到抬都抬不起来。脚上也磨出了血泡,爬楼梯爬得,多走一步路,膝盖都在打颤。
林潇湘的临床试药接近了尾声,最后一次口服药片,没有出现过敏症状。
她难得喝进去一点粥,好好吃了一顿饭。却没想到药物刺激肠胃,半夜的时候,就开始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整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潇湘还是难受。她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趴在水池边,不停的干呕。
吃进去的东西,早就吐了出来,她胃里空空如也,吐得喉咙一阵腥甜发苦,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王洋担心林潇湘的身体状况,给她买了好多补品,输了营养液。林潇湘又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
出院那天,林潇湘给秦渊冬令营的老师打了电话,想要问一问秦渊这些天的状况。
在医院那些天,她无数次想过要往津城打电话,可一直没敢打。秦渊太了解她了,只听她的声音和语气,就能听出她的不对劲。她不想让秦渊担心。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好,哪位?”
“老师您好,我是秦渊的姐姐,林潇湘。我想问一下秦渊这几天在冬令营怎么样?您看方不方便让她过来接一下电话?”
“秦渊?秦渊不是早就自己回去了吗?她没参加冬令营啊。”
“回...回来了?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津城那天就回去了,她妈妈亲自打来的电话,你不知道吗?”
林潇湘脑袋“嗡”的一下,表情瞬间凝滞。是秦渊不想参加冬令营,找朋友的妈妈帮忙撒了谎,还是她妈妈真的回来了?
不会的。
一个抛夫弃女的女人,消失了那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就连秦建川去世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露过一面,她怎么会回来呢?
说不定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有秦渊这个女儿,已经和别的男人组建了新的家庭,生了别的孩子也说不定,她肯定不会回来的。
林潇湘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收拾东西往家跑去。
如果秦渊回来了,肯定会回家的。可秦渊要是回家了,发现她不在家,为什么没有找她?是以为她还在学校做实验吗?
她不在家,秦渊这几天吃什么,喝什么?她这么久没回去,秦渊肯定会很担心的。林潇湘越想越着急,难得奢侈的在路上打了车。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还没等车彻底停稳,林潇湘拿了包就往楼上跑去。
刚刚出院身子虚,林潇湘勉强撑到家门口,头晕目眩得很厉害。她从包里翻出钥匙,颤抖着插进锁孔,眼前视线一片模糊,看不太清楚,插了好几次才插进去。
钥匙“咔嚓”一声转动,分明上了锁。林潇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屋里可能没有人。
她缓缓推开房门,屋子里空空如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家里所有东西的摆设,都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根本没有人动过。
秦渊从来没有回来过。
林潇湘站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强烈的不安情绪,在心底滋生,从头顶蔓延至脚尖,让她无法动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秦渊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