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讶异抬眸。惊讶于她的主动道谢。他朗然一笑,“还以为你吃完准备砍了我。”
狐鹿姑眨眨眼。
陆萧一惊,“真这么打算啊?”
她否认,“没有。”
“真的?”
“真的。”
……
周泰带人找到陆萧时,陆萧正从外头摘果回来。
“世子!”周泰带人迎上来,“可算找到你了!吓死我们了。”
陆萧问,“最近如何?”
周泰汇报,“放心吧,上次您掉下悬崖后,寨子里的人也起了内讧,一半归顺了我们,一半非要找死,都解决了。”
陆萧点点头,进木屋去。
“金金姑娘,我要走了,你要和我……”
木屋内空空,不见她的痕迹。
……
陆萧离开清温县悬崖底后,没想过自己会再次来到这里。
去年收服这里的贼寨,今年回返于此是奉天子命再次巡查,以防贼患再起。
悬崖之下,当初他建的那所木屋还在,仅仅一年的风吹雨打似乎并未将这座简陋的木屋摧毁,反而比之从前更加□□。
陆萧进屋去,却见房内东西不算新,但都有使用的痕迹,不算频繁,但也不是无人打理。
他心中隐隐有猜测。
陆萧当晚没有回县内的驿站,夜色幕空,仍未等到他想的那个人回来。
陆萧合衣上榻,抱臂而眠。
木屋外溪水潺潺地流动,偶有细微的虫鸣声和花草吹动的簌簌声。
门动了。
陆萧在暗夜中睁眼,一时未动。而门外的人只是稍稍一滞,如常的进来拿了东西,又出了木屋。
陆萧心口狂跳。
寂静夜中,他听见外头溪流规律的流动声被打断。有人在溪中沐浴。
陆萧呼吸不稳,鼻息间慢慢涌入清爽的皂角香气。
她入门,走得更近了。
陆萧闭紧了双眼。
一双微凉的手抚摸他的眼睫。而后,那人跨上他的腹。
湿热水渍顷刻便渗透他腹上衣衫,陆萧忙睁开眼欲阻止,但猛然一见眼前景象,惊而复闭眼。
“金金姑娘你……”
狐鹿姑未穿衣物坐在他身上,在朦朦月色下打量他的脸。
“做过吗?”
陆萧心跳猛烈,别过头去,“这不合适。”
狐鹿姑掐住他的脸慢慢掰正,“给我换药时不都看过了?”
陆萧局促,“那不是一回事。”
“你不想?”
陆萧坐起身,抓过榻边的外衫披到她身上,“你若是想报恩不必如此。”
狐鹿姑只觉奇怪,“我已经报过恩,道过谢了。”
陆萧尴尬,原来她所说的报恩就是当日她那一句轻轻的“多谢”。
他低头,“这不合适。我来此只是想碰碰运气,见你好不好,你现在好我也没什么可担虑的了……唔……”
深吻后,狐鹿姑慢慢看住他迷茫的眼,“何必有负担?”
她解开他的腰带。
……
自那之后,陆萧每三个月都会南下一次,来清温县悬崖下碰运气见她一面。有时能见到,有时见不到。
两人从未约定过何时何地相见,却早早形成不可说的默契。
陆萧并非没有查过壶金儿是为何人,也从蛛丝马迹里体察到不寻常的地方。只是这一切未说破未到来。
再一次结束后,二人同仰榻上,狐鹿姑单手枕在脑后,无声无息地盯着房顶。
“我好像有了。”
陆萧猛地坐起来。“那……”
“你我结亲吧。”
最初的震惊迅速褪去,在她的一句请求下他立时清醒。
“好。”
狐鹿姑需要在中原有一个稳定的能够庇护她的居所。而出身高门的陆萧完全符合她的人选。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中他,出于细作的本能,在初见离开他后,她将他这个人扒了个底朝天,却没有遵从细作本能将信息收集备用。
他真傻,在意一个萍水相逢初见时想杀他的人。而她也莫名其妙,总是对这个人多几分关注。
何为家庭何为爱?自小的野狼训练迫使她放弃人性,成为有用的机器,她对这个没有概念。只有盲眼的母亲能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可母亲死后,她就再也没有这种牵绊的支撑了。
狐鹿姑入陆府的几年后已无所知的被潜移默化。
而她不能沉沦,她已无法抽身。
她要不断地周旋,不断地做两面人,才能保住她每次回长安踏入陆府的那一点点欣喜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