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颂拉着妹妹的手,屏退左右丫鬟,“今日怎么不见羡安?”
覃卿摇头。
谢文颂又问,“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
婚礼那日谢文颂就觉得奇怪,只是那会儿忙昏了头,现在细想起来,怕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在庄园的时候,两人举止亲密,那会儿还好得不得了,怎么临了又生分起来呢。
“我也听说了外边的谣言,你找个时间私下问问羡安,不要什么都埋在心里。要真是羡安的错儿,你放心,母亲和我都不会轻饶他。”谢文颂才从母亲那里得知,两人婚事就订在不久后,眼看也没多少时日,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覃卿反倒安慰起表姐,“别担心,姐姐你呢?在夫家怎么样?”
谢文颂脸上微红,“我挺好,裴郎对我很好,他父母都走得早,我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亦无需应付妯娌。日子很简单,每天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跟没嫁人之前一样自由。”
覃卿听后彻底放心,“那确实不错,姐夫一看就是个妥帖细心之人,最主要的是表姐值得!”
谢文颂听后笑了,两人又闲聊了会儿,直到婆子过来传话,鸾苑那边请她们过去用晚膳。听丫鬟说燕王也回府了,这会儿正同姑爷聊天。
覃卿二人过去时,八仙桌上已摆满美味佳肴。
舒明如招呼几人落座,“都坐过来,自己人不用拘束。”
覃卿本欲挨着表姐,奈何表姐旁边坐着裴元庆,覃卿只好另找个位子落座。
席间众人用着膳,偶有几声闲谈,覃卿低着头,安静地吃着。
丫鬟端着鸽子汤,路过覃卿时不小心绊了一脚,连人带烫朝覃卿倒去。
“啊!”
覃卿被人拉向一旁,左胳膊仍是被波及,有几滴滚汤溅到手背上,肌肤立刻红起来。
这碗汤要是泼到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舒明如急得忙喊人请大夫,谢兰庭抱起人就往外走。
谢文颂也是急得团团转,裴元庆揽着她肩膀轻声安抚。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然而谁都未开口让她起来。
谢兰庭临走前的一眼气势骇人,舒明如现在想来仍觉得心惊。
她甚至都不敢派人前去打听,只知道谢兰庭将人抱走后,再无动静传来,眼下只能暗自祈祷,卿儿别伤出个好歹。
飞莺阁净室内。
覃卿半边身子被浸泡在冷水里,谢兰庭抱着怀里人,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方宥找来烫伤膏,搁外间案桌上。他第一次见主子黑脸,当时吓得都不敢吱声。
覃卿冷得直哆嗦,却一声不吭。
谢兰庭见时辰够了,用厚布巾将人包裹住,抱至榻上。
“先把湿衣服换了。”谢兰庭转身从衣柜里取出衣物,放在覃卿手边。
覃卿扫了一眼,并未动作。
谢兰庭顿了顿,只得朝外间喊道,“去取衣服来。”
方宥得令后,连忙转身离去,刚出院门,碰上前来送衣物的冬篱。方宥顿时松口气,欲从冬篱手里夺过,冬篱却闪身躲开,径直走进飞莺阁。
方宥愣了一瞬,好心提醒,“你最好把衣物放下就出来。”
冬篱不顾他的提醒,拿着衣服来到小姐跟前。
“请王爷回避。”冬篱冷不丁开口。
谢兰庭扫一眼主仆两人,二话没说,抬脚朝外间走去。
覃卿在冬篱的帮助下,将湿透的衣物换下,她掀开衣袖,还好只是烫红了,并没有起水泡。
又对冬篱道,“去把药膏拿进来。”
覃卿等了半天,不见冬篱进来。
抬头时,谢兰庭拿着药膏站在不远处,见覃卿看过来,他抬脚走过去。
覃卿微微皱眉。
谢兰庭撩开下摆,蹲在她身边。指腹抹上药膏,朝烫红的部位涂抹。
覃卿忍着不适,好不容易挨到最后,趁对方净手的空档,起身离开。
谢兰庭出来,看着空荡的房间,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一丝裂隙。
“喵~喵~喵~”
覃卿快速走出飞莺阁,没成想黑猫追出来,一直围绕在她脚边,不愿离去。
覃卿扫了一眼,索性由它跟着。
黑猫一进入琉璃阁,熟门熟路地蜷缩在一角。一双碧绿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覃卿,覃卿走到哪里,它的视线就粘到哪里。
覃卿来到书房,坐上软塌,余光瞥见敞开的窗户。她起身,关窗,动作一气呵成。抬头,视野里闯入一道身影,于昏黄的光线下似是伫立良久,覃卿顿了一瞬,皱着眉将窗帘拉上。
黑猫不知何时来到脚边,见覃卿看过来,弱弱地喵了一声,伸出爪子碰一下覃卿裙角,带着几分讨好。
覃卿神色一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