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守在门外的黄鹂打开门,眼睛都瞪直了,连忙查看周安琳的伤势,“殿下没事吧?”
周安琳坐在方桌的另一端,自己倒是没什么事,非要说的话,感觉林修远好像有点事。对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吓着了还是伤着了。
翠柳慢了黄鹂一步进门,见林修远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也拿出帕子想递给林修远:“大人擦擦吧。”
“好。”林修远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自从他昨日被沈将军撞了一下,右肩便隐隐作痛,连带着胳膊都有些疼。刚刚连杯子都拿不住 ,着实丢人。
“换件衣裳吧。”周安琳总不能让他湿漉漉地出去,有损体面,但小厮带上来的衣服又不太合身……
“没事,这件就很好。”林修远自幼家境不好,什么料子没穿过?没道理当了官就得意忘形,连件粗布衣裳都穿不得了。
“还是不妥。”周安琳看着换上衣服的林修远,始终觉得这衣服配不上如此俊俏的公子。
“今日可还有事?”林修远被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下意识摇头。
“无事便好,今日本宫也只是出来逛逛,顺便添置些物件。”周安琳替他做了决定,“既明干脆同我们一起好了,也给你添置些新衣裳。”
“这……”熟读礼法的林大人刚想拒绝,就被黄鹂拉走了。殿下难得好兴致,这人怎么还想着推辞?给他买衣裳,受着便是了。
一行人没在万祥楼待多久,就开始在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
而万祥楼则迎来了几位稀客。
沈瑜今日还真不想来万祥楼,如今府里乱的很,昨日张勇也不知怎么逃出来的,更不知道是谁把他带了回来。
能在将军府里行走自如的人……
纵然将军府里暗桩无数,但侍卫都是沈大将军亲自培养的,每日夜里都会巡查,这人必定武功高强。
沈瑜不是没试过撬开张勇的嘴,可他似乎的确不知情,只要一提起夜晚的人,张勇就慌得六神无主,像是见了罗刹。用上刑罚后,他才像是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来的目的全部说了出来,只是一个小官家里的线人。
沈瑜本不愿相信,可调查过后的确如此。
连杨章敏得知此事都来宽慰他,叫他莫要太急躁,放宽心。
难不成真是他记错了?沈瑜不信邪,就算他记错了,怎会与殿下口中所述如此连贯?正是心烦的时候,偏偏军营里有几个老将士要解甲归田,来将军府邀沈瑜吃酒。
沈瑜此时哪有那吃酒的心思啊,奈何盛情难却,几人拥着他,嘴里说着“不醉不归”之类的言语,沈瑜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万祥楼。
看着酒楼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沈瑜认了。
“走吧,今日这顿我请。”
寻常下馆子,大家伙都不会挑万祥楼这种样式好看,但分量极少的酒楼。今天是沈瑜选的地方,兄弟几个也不跟他客气,大酒大肉没少点,沈瑜也不需要他们省钱,将军府不缺这点银子。
京城里叫得出名头的酒楼不少,特意挑在万祥楼,沈瑜难免掺了些其他心思。这一餐吃得属实有些心不在焉,他几乎是不受控地看向二楼的雅间。
那是独属于长公主的地方。
可惜运气没法一直眷顾沈瑜,酒足饭饱后,他连周安琳的人影都没见着。
付好银子后,沈瑜 就跟几个弟兄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集市里,周安琳仍在挑选首饰。
“这个簪子好看,也不贵。”她端详着手中的银簪,在翠柳发间比划了一下。
“怎么样?”周安琳杵了杵黄鹂。
黄鹂按着腰间的佩剑,眼里只有戒备:“殿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奴婢粗鄙不懂这些。”
周安琳碰了个软钉子,翠柳又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修远。
被她盯着的林修远,抱着好几件云锦制成的成衣,为长公主的阔绰暗暗咂舌,下定决心往后要好好报答殿下。
“既明,既明?”周安琳扯了扯他的袖子,这小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臣在。”
“你来看看这簪子如何,可还衬翠柳?”
周安琳迫切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可。
银簪配上翠柳的发髻,衬得她温婉而又不失俏皮。林修远的目光也移到了翠柳的侧颜上,这丫鬟不跟他呛声的时候,似乎还挺可爱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言语间也有些闪躲:“这个好像也不错。”
周安琳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个形似腊梅枝的簪子,虽然没能展现出腊梅的十分风采,但也有七八分了。
摊主见他们选中了最贵的那支,脸上笑意更加真诚了:“客官好眼光啊,这可是最贵的一个,喜欢的话就给小娘子买吧。”
“算了吧。”翠柳小小声说了一句,音量放到周安琳足以听到。
“就这两件了,麻烦包起来。”周安琳哪能看不出她眼里的欢喜,直接拿钱走人。
几人有商有量地做好决定,正打算分开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