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民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赶往安乐殿,却发现人去楼空。原先打扫的宫人不见踪影,显然是早就轻信了外头的传言。
他来来回回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只能就此作罢。
……
再度给周安琳盖上被子的黄鹂站起身,抻了抻胳膊,缓一缓手上的酥麻劲,正打算坐下来时,发现殿下的睫毛颤了颤。
这下,黄鹂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影响到床上的病美人。
“我这是在哪儿啊?”周安琳全身都疼,只能转了转自己的脖颈。
嗯……是个毫无印象的床铺,纱的面料也有些差。
又重生了?重生名额这么富足的吗?
“殿下——”黄鹂激动地不行,来来回回说不出其他话了,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周安琳倒先被她给逗笑了:“你急什么,慢慢说啊。”
“我……我……”黄鹂缓缓眨眼,眼泪“歘”一下就冒出来了。
“诶,别哭啊。”周安琳想直起身子扶她,不知道碰到了哪处伤口,疼得倒吸凉气,只能又躺了回去。
“姑奶奶,您可悠着点吧。”黄鹂嘴上抱怨,语气却有些美滋滋的,“沈将军好不容易把您救回来的。”
沈瑜?怎么又是沈瑜?周安琳生无可恋地倒在榻上,本来想要远离他来着,没想到牵扯越来越深了。
喝水的空档,周安琳随口问了句事件始末:“怎么不是暗卫先找到我的?”她记得当时暗卫人数可不少,沈瑜状态本来就不好,让这位伤员上阵找人,不太人道吧?
“呃。”黄鹂由于了一下,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沈将军跟着您一起跳下去了。”
“啊?咳咳咳。”周安琳被呛着了,突然有种溺水感,“别开玩笑了,他为什么要跳下去啊?不想活了?”
“可他就是跳下去了啊。”黄鹂难得一板一眼说话,似乎想跟周安琳一较高下。
行吧,其实周安琳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凭沈望舒这个榆木脑袋,直接跳下去太像他的风格了。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欠了对方这么大一个人情,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前世林修远的滴水之恩她已经报了,如今这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呢?
放在以前,周安琳肯定眼都不眨,拿些私房钱出来了事,可沈瑜不仅身份不一般,而且十分执着啊。这次清修,他还试图上位当驸马呢?
若是沈瑜这次真要求当驸马,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拒绝啊。
真叫人头疼。
周安琳摊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床上的被子。
“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外的沈瑜愣了下,似是在分辨声音的主人,片刻后才开口:“殿下?”
他推开门,果然看见了周安琳。
视线相接,居然是沈瑜率先挪开视线,道:“大夫说殿下的伤势不重,喝些伤药便能好。”
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衣袖中拿出一瓶金疮药:“这是御赐的金疮药,每日坚持涂抹,不日就能恢复如初。”
黄鹂连忙接下。
周安琳却摇了摇头,道:“御赐之物向来尊贵,还是你留着吧。我宫里就有金疮药,既然伤势不重也不好再叨扰将军了,我今日便启程回宫。”
“既是伤药,便是给人用的,拿着吧。”沈瑜难得有些强硬,将金疮药塞回黄鹂手中,“如今是多事之秋,殿下受着伤还是不要出去了。”
这话黄鹂倒是极为认同,待在屋里,有大把的人保护殿下 ,一旦进了树林子视线不佳,那才叫危险呢。
“殿下就乖乖养伤吧,不过一瓶金疮药,今日用完,明日补上便是了。”她家殿下用点金疮药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也好。”身上的细碎伤口无一不彰显着当时情景的凶险,周安琳最是惜命,可没有送死的爱好。
“别担心,殿下若是不习惯,我回宫把翠柳带回来。”黄鹂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
周安琳也就冲着沈瑜笑了笑。
没想到黄鹂回来地如此之快,连神情都变了。
她刚进门,就将矛头对准了沈瑜,语气也有些阴阳:“大将军真是厉害啊,费心救下公主又限制我们出入,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