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地已经很冷了,随时都有可能下雪,下了雪这仗打起来就更辛苦了!一定得让将士们吃饱穿暖才行。
就这样想着,李梦令跟着宋勋宁在北地几个驻军大营来回跑。将粮草分下去之后,又从季州城运了不少过冬御寒的衣服棉被。辎重队的士兵虽说没有在最前线打仗,但是也累得不轻。
“累就累点吧,总不能都去前线打仗吧!”
听着外面呼呼的北风狼嚎一样吹着,宋邺有些惭愧。他自知存了私心,不想让宋家所有的孩子都在最前线。如果这次都折了,怎么对得起他们早走的父母!答应好他们爹娘要照顾好他们,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四十年的时间在对抗北狄,其中二十年的时间在打仗,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但是看着儿子女儿一个个离去之后,私心里还是希望孩子们能过安稳的日子。
李梦令拉开厚厚的军帐门帘走进来,就看见这个头发开始花白的老将军一直盯着门口。
“外祖父,你在等人吗?”李梦令脸上红扑扑的是北风连日吹打的结果,眼睛里亮晶晶的带着小女孩儿特有的精气神儿。
“等着看梦儿什么时候想起我这个老头子,怎么样?辎重这活儿不好干吧!”宋邺笑着问她,看见李梦令他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李梦令走在他身后给他松肩膀:“我就跟着跑腿儿,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指挥大军的统帅,自然比我辛苦!我听大哥说,你们经常一晚上不睡觉?”
宋邺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打仗就是这样,不能懈怠。”
“所以,我们更不能懈怠,至少让将士们吃饱穿暖。”
“哈哈哈,是这个道理。你三哥跟你说了什么?不是在寨子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下山了?”
李梦令刚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想怎么劝她不要跟来,结果她自己先提出回宋家寨,他也乐得个顺水推舟。尽管他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此刻都没有她安全重要。
“没什么?觉得三哥说的对,百姓是无辜的,我们身在北地,生在大启,自然有责任抵御外敌。况且,外祖父教我们一身的本领,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抵抗北狄入侵。”
李梦令不想提京城发生的事情,于谁都无益。宋邺见她不愿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感觉到这一趟,孩子长大了,有自己心事,也有自己的烦恼了!
“饿不饿,我这儿有奶酪糕,吃不吃?”他像个寻常人家的老爷爷,哄自己的小孙女要不要吃零食。
李梦令睁大眼睛,兴奋地说:“要吃要吃。”
等宋邺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来,递给她的时候,李梦令悄咪咪地问:“只有我的吗?”
宋邺哈哈大笑,说:“就给你留了,别人都没有,可别让你三哥看见,不然要给我闹了!”
“三哥不知羞,都当将军了,还想抢妹妹吃的。”李梦令一边吃一边嘟囔道。
其实李梦令并没有以前那样热衷于奶酪糕了,无非是为了哄外祖父开心。
宋邺也清楚,有烦恼的大人又怎么会轻易被一块奶酪糕哄好呢?只不过是乖孩子为了哄老人开心罢了!
北边战事消停点的时候,李梦令收到了宋家寨的消息,说有位姓江的公子要找李梦令,并留言会在季州城南来北往客栈等她。
李梦令猜到是江殊晔,抛开别的不谈,为了她信中提到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去见一下。
况且以后就是亲戚,没道理一直避着不见的事情。告知宋勋宁之后便出发去往季州城,并没有提及江殊晔。
江殊晔在季州城住,一边调查行商的事情,一边等李梦令的消息。
两日之后,终于等到人。
“明心?”李梦令进门就看见明心站在二楼俯在栏杆上往下看。不知是恰巧出来,还是一直在那等人。
李梦令走进客栈时,明心就发现了,险些不敢认。
京城的时候她一直穿着女装,精细的大家闺秀模样。如今哪里像是女孩子,脸上肤色不似往日白皙精致,脸也红扑扑的,显然是被北风摧残了不少时间,一身动物毛皮做的厚重冬装,头发高高束起,眼神也不似以前柔和,更像是野蛮的女土匪。
放在以前,明心可想不到“野蛮”两个字形容,顶多也就是有些娇蛮吧!
“姑娘随我来,公子等了许久。”隐下心中的好奇,明心赶紧做正事。
跟明心一样,李梦令进来的时候,江殊晔明显愣了一下。他一身绸缎衣服,颜色比他平日穿的素锦要丰富的多,像是哪家富商家的少爷。跟他清隽的脸放在一起有些违和,当然这只是李梦令自己的感觉。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看,桌子上也摆满了写满字的纸张。
许多日子不见,即使被厚厚的衣服裹住,李梦令也能看出来他清瘦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受的伤。恍惚一瞬,李梦令迫使自己清醒。
江殊晔知道北地苦寒,也知道她近日应该在驻北大营,但好歹有长辈兄弟照顾。今日看到她,想来也是受了不少苦,心里莫名有些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