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芮半夜出逃，光是为了下山就走了好久，累得把坚果都快要吃完，没带水，他咂吧着嘴巴，没敢再吃。

手里的三个硬币，居然都是一块钱，下山前他身边路过了两辆黑车，楚芮想拦，刚伸出手车就飞快地擦过去。

速度极快，跑车的嗡鸣声震得耳朵都疼。

他有点后悔就这样直接跑出来了，他应该早早准备好衣物，可席凛家里没有适合他的。

或者应该再带点喝的，他都没有喝过席思彦口中的快乐水呢。

他舔舔干得有些起皮的唇。

远处的山上，朝阳初升，给山描出金色的边。

楚芮眯起眼睛看远处过来的大车，是黄绿配色的，看起来不像是那些有钱人会坐的，应该不贵吧。

他捏着掌心里的三枚硬币，小心翼翼地招手。

司机探出头，这趟车平时只有一个青年会坐，今天居然还有别人，但他不站在站牌下，自己不能停车。

“哎，你去前面那个站牌等我，我跑完里面就出来。”

楚芮点头，朝前又走了点距离，果然看见一个蓝色的牌子。

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露在外面的小腿冰凉，只能交叠着感受温度。

就这样乖乖地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

没过多久，公交车转头回来，车上空无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芮觉得司机叔叔比来的时候开得更快了些。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楚芮面前，车门咔噔一声打开，他不太自信地走上去，在看到贴在投币箱上的一元投币时，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并没有目的地，就这样在车上待了很多站，在看起来有些人的地方下了车。

司机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猜测是山边哪家豪门丢弃的人，甚至连身得体的衣裳都不给。

这男生看起来还这么小，真是可怜。

……

楚芮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偶尔路过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睛看他，耳朵不自觉地甩了甩。

因为太渴，他刚刚跑去零食店买了最便宜的矿泉水，只要一块钱。

但是，他一共只有三块钱。

现在就还剩下一块钱。

衬衫里放着粉水晶苹果，和一块钱的硬币，走路时两个碰撞在一起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喝了水才勉强算活过来，早上天气还凉爽，但他他暂时无法做到对别人的视线无感，只能低着头去问一些店铺需不需要临时工。

但是！

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找工作好难！

没有几家店铺会给他这样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临时工管吃管住还给钱。

楚芮脚步在猫咖前逗留，看到里面的猫咪有种天然的恐惧感，耳朵都在和猫咪对视时猛地立起来。

还有一家面包房，他进去看到花样繁多的面包小蛋糕，馋馋的。

草莓蛋糕看起来很新鲜，软乎乎的奶油上一颗草莓站着，下面是香甜地蛋糕胚，从侧面还能看到里面的夹心是草莓酱和奶油。

一定很好吃。

但他定睛一看，单价十八块九！

店员看到楚芮穿着不合身的大牌衣服，长得漂亮，可能是这样穿比较时尚，在他停在草莓蛋糕前才准备过来讲解。

但她刚走一步，就看到楚芮转身就走了。

十八块九！对于现在的豚鼠而言，简直就是天价面包。

楚芮想，他肯定做不了那么漂亮昂贵的面包。

不过他还是有尝到香甜的面包，外面烤的酥脆，里面很蓬松，夹杂着一点香甜的奶油和脆脆的杏仁干。

超级好吃。

是店门口的服务员姐姐切开专门用来试吃的面包，刚烤出来的，气味香浓，口感也很好。

他慢吞吞地嚼嚼嚼，和服务员姐姐道了谢，还从怀里翻出一件满意的零食，在离开前送了她一袋水果冻干。

在街道上的店铺前挨个停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研究完那些工作就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他甚至没敢走进去问一下。

因为那些客人在看到他时也表现的很奇怪。

楚芮知道大概和自己还没收回去的耳朵有关系，所以不大敢打扰他们。

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脚被磨得有些痛，才坐在喷泉旁边打开一包薯片，咔滋咔滋地吃。

今天的天气很好，有小朋友大早上被妈妈拉着出来散步，站在不远处指着他说了两句话。

然后那个妈妈蹲下来，温柔的捏捏小朋友的脸。

小朋友松开妈妈的手朝着楚芮跑过来，“哥哥，给你喝！”

她扎着两个牛角辫，扬起大大的笑容，小手里是一瓶牛奶，黄色的包装上是一只笑着的小狗。

这个楚芮不害怕，他在怀里的零食里翻找着，拿出一袋糖果递给小朋友。

“谢谢你，这是哥哥的回礼。”

女孩没有推脱，收下后才问：

“哥哥，可以跟苗苗回家换衣服吗？苗苗喜欢你，妈妈说这要问你愿不愿意。”

“苗苗不是骗子，我爸爸是军人，可厉害了！”

楚芮眯起眼睛看向苗苗身后，她的妈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现在楚芮穿着宽大的黑色衬衫和不合身的短裤，鞋子都大了两号，看起来像是哪家豪门小情人落荒而逃。

配上那清纯不谙世事的长相和气质，垂眸惹人怜爱的模样，以及出现在头顶的小兽耳……

说是刚从某个有特殊爱好的大佬床上下来也不为过。

“好。谢谢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