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潼安静吃喝的坐了四十分钟,看着周围的人你说我笑聊着当年高中时的事,那些事情他通通没有参与过,也插不-进话,谭潼已经默默酝酿着要找一个什么理由提前离场。
就在拿起手机准备以工作为由先撤时,饭店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邓川举着啤酒杯,惊讶高呼:“秦申林?!我靠我就知道你还是得给面子过来,老板再加个座!”
秦申林穿得还是那件黑色冲锋衣,头发稍显凌乱,进门的时候扶着门框低着头,抬眼见到邓川这些熟人后他脸上挂起熟悉的一抹痞笑,然后上前一巴掌拍在邓川的肩膀。
“点这么多酒,今儿个什么日子?”
邓川高兴得把搬来的椅子拽到自己身边,笑着改口:“那肯定是给你回国接风洗尘的日子,你看看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秦申林身上,像是突然来了个焦点人物一样,每个人都能跟他说上几句话,酒也有人帮他殷勤地倒好了,一个个询问着他在国外的留学生活怎么样。
秦申林敷衍了几句,然后端起酒杯:“这么久没见先干一杯。”
大伙儿闻言当然是兴致高昂的配合,一杯啤酒下肚场面也算是喝开了。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哄开始玩起了酒桌游戏,一杯接着一杯大家喝得不亦乐乎,十几瓶啤酒的量眼看着已经见底,邓川正准备喊老板加酒,秦申林打断道。
“喝什么啤酒,再来三瓶白的。”
邓川闻言都有点虚了,举手投降:“白的就算了,那么高的度数我一会得直接趴下,饶命饶命。”
“你就这点酒量?还不如谭潼啊,多少度的酒他都能对瓶吹。”秦申林瞥眼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谭潼,玩味的提高音量。
邓川一愣,看向几杯啤酒就已经面色不自然的谭潼,明显是不胜酒力。
然后就见秦申林拎着一满瓶的白酒走到谭潼身边,打开瓶盖,砰的一声将酒瓶放在他面前,低头笑道。
“是吧谭潼?”
谭潼看着眼前的酒,没有说话。
邓川见状赶忙打圆场:“别闹了别闹了,56度的酒吹一瓶要出人命,你可真会开玩笑。”
“没空开玩笑,你喝还是不喝?”
秦申林一双眼锐利地盯着谭潼,顿时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大家齐刷刷地看过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谭潼垂在桌下的手紧了又紧,低着头沉默良久,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喝。”
说完他拿起那瓶酒,在邓川震惊又不理解的眼神中开始猛灌,十几秒的时间半瓶的酒囫囵下肚,这不要命的喝法让在场的人都睁圆了双眼。
邓川女朋友害怕地上前说道:“川子,你快拦一下。”
邓川也想拦啊,可看着秦申林那要吃人的眼神,他是一个屁也不敢放。
直到那瓶酒喝掉三分之二的时候,谭潼已经头晕脑胀到意识模糊,手上陡然卸了力,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剩余的白酒全部倾洒而出打湿了裤脚。
这一刻谭潼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在剧烈燃烧,他捂着嘴用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转身跌跌撞撞的走向卫生间。
然后趴在马桶边一阵难以控制的呕吐,不仅将刚刚吃下的饭菜吐了出来,还有一部分啤酒和白酒的混合体,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丝丝血红色。
按在马桶坐边缘撑住身体的那只手此刻白得透明,指尖用力到毫无血色,整个身体都在和体内过量的酒精在做斗争,现在的谭潼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他所有的感知都被身体上的痛楚迁移,喉咙因为不断上涌的倒吐物而火辣辣的疼,胃液伴随着血腥味翻涌而出,他不知道自己跪在地上究竟吐了多久,久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可体内脏腑传来的灼烧依旧剧烈,呼吸也像是着了火。
勉力的按下冲水键,谭潼蹲靠在墙边想要缓上一些力气,可五分钟的时间过去身体并未好转,他撑着墙摇晃地站起身想要去洗把脸,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秦申林瞥了一眼干净空荡的马桶后笑了。
“演得不错啊,假装要吐是不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怕回去的太快被当众拆穿丢面子,先跟这躲会儿再出去装柔弱?”
谭潼眼前有些晕,但秦申林的话他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然后感到些许的无奈。
“……我没有那么幼稚。”
秦申林见状反锁了厕所的门,上前几步垂眼问道:“你说说怎么不算幼稚,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不算幼稚?”
完全被笼罩在阴影中的谭潼努力地呼吸着,可能是酒后神经比较敏-感,鼻息间能够清晰的闻到眼前人那抹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本能被触发,秦申林的靠近让谭潼脑海里难受又紧绷的弦神奇的放松下来。
然后实在有些撑不住了,额头轻抵在秦申林的胸口。
“你想做就做吧。”
反正他也没力气抵抗。
就是不知道秦申林有没有看他的体检报告,别做完又来找他翻脸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