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猫理直气壮踩在主人身上。
商柘希手搂在他腰上,抬头说:“家是一个适合逃避的地方。不是吗?”
如棠看他的眼睛,没说话。
“每次我们吵架,你可以关上房间门不理我,或者开车就走。”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
如棠低头,偎得更紧,商柘希却推开他一点,说:“每次你都很不讲理,我不给十足的证据,你就不会承认自己的错。”
“我有什么错?”
“比如在香港丢的那只DV。”
“那不是我弄丢的,是你弄丢的,你还要怪我。”
如棠也推开他一点,但商柘希放在他腰上的手紧了一下,把人搂回来。
“小棠,我是不能犯错的。你可以犯错,也可以把错推到我身上,但我不能。如果我犯了错,一定要纠正过来。”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对的?”
“你是认为我哪里不对吗?”
如棠凝视着他,认真说:“哥哥,你是个贪心的男人,也是一个嫉妒心太强的男人。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看不得那些人好。你是一个内心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坏蛋。”
“我让你讨厌了吗?”
如棠微笑,不言语,只是捧住商柘希的头,在男人前额上亲一下。呵出潮湿的暖。然后他站起来,走到书柜前,商柘希抬头看着他。
如棠打开手里的书,说:“哦,My only love sprung from my only hate。That I must love a loathed enemy。”如棠仿佛只是在念书里的句子,随手打开的这一页,又合上。
手指又摸下一本书。
商柘希靠在椅子里看他。那些都太沉重了,这一生就这么一直看下去,停在这一刻,也很好。
放学回家之后,如棠洗了一个很久的澡,又洗了头发。不是他多么注重约会,而是他身上都是雕刻留下的飞尘。
商柘希不在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件性感的内衣。
Romeo发了地址,又发了房间号。如棠打车过去,前面出了车祸,一排长车堵了半个小时。他看向窗外,听连绵的警鸣声。
如棠发消息,说:“堵车了,可能会晚到。”
Romeo说:“我等你。”
出门遇到车祸,实在像是一种不吉祥的征兆。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如棠犹豫了,有点想调车回头,但来不及了,师傅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头报了一个价格。
如棠穿过大堂,走廊,手里拎着雨伞,来到Romeo发给他的房间门口。
他抬手,敲了两下门。
Romeo,Romeo!
如棠忽地想起,Romeo的熟悉感怎么来的了,因为那一句,“别生气”。
可太晚了,当他意识到商柘希可能是Romeo的那一刻,门在面前打开了。
商柘希站在门里,发型一丝不苟,西装整齐,戴一只腕表。不是哥哥,而是商柘希。走廊昏暗,门内的光打在了如棠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刻,如棠的表情凝固了,几乎是立刻撤离回头。
他逃得那么快,只留给商柘希一个漆黑长发的背影。他本可以逃得更快,下意识,要逃,因为是致命的灾难。
但商柘希叫住了他。
“如棠。”
不是小棠,也不是绪如棠。而是Romeo会有的叫法。
“我在等你。”
Romeo的语气。
“转过来。”
Romeo的命令。
如棠要逃走,商柘希把一个东西扔在他脚下,如棠低头看,是那只小熊玩偶。
弱小,又可怜兮兮,被笼罩在商柘希身形的阴影里。
商柘希说:“在等你的两个小时里,我一直希望你不要出现,希望你从此改了,一切重回正轨。但现在,我们好像要谈一谈。”
“首先,你亲手扔掉的东西,要把它亲手捡起来。”
“我送你的,东西。”
如棠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商柘希知道了多少,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棠飞快地盘算,心里也还是模糊的。
真相揭晓的冲击是其次的,不足以把蝴蝶当做标本一样钉下。
更大的冲击来自于,商柘希用Romeo这个身份引诱他前来。
定死了他有罪。
手机里的照片、调情、盘问——Romeo!
如棠转身回头,直视男人的眼睛。商柘希,或者说,Romeo,也逼视他的眼睛,目光带有威胁的意味,像一把攥住了小猫在手心。
“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