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还没有在清醒状态下和柱间睡过一张床，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他喝醉了之后，而每次醒过来柱间都已经去准备早餐，他甚至不能确定晚上两个人是不是睡在一起。

理智告诉斑应该拒绝，但是刚刚觉醒不久的、喜欢柱间的心在蠢蠢欲动。

“好吧。”

没办法啊，柱间今天那么可怜，没办法拒绝他。随便想了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斑心情不错地答应了。

这样的好心情直到斑感觉自己快掉下床去的时候终结了。

柱间一直试图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心里有鬼的斑觉得有些别扭，闭着眼睛翻身躲开。谁知道柱间也借着翻身的动作继续贴过来，两人无声地较量了几个回合，斑已经躺在床的边缘，再动一下就要翻下去。

感觉到柱间又在悄悄挪动过来，斑有些烦躁地把他往里推了推，反客为主地把人圈在怀里，限制住他的行动：“再动你就自己滚出去。”

受到威胁的柱间果然僵住不动了，斑感受着两人的体温慢慢交融，无比庆幸自己还没到那种有点亲密接触就头脑发热的地步。

安静下来之后，斑觉得抱着柱间的感觉还不错。虽然因为身高的差距让这个动作有点别扭，但心理上的满足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秋夜偏凉，柱间偏高的体温让斑感觉很舒服，将要睡着之际，斑感觉到原本背对着他的柱间偷偷摸摸地翻过身来，伸手搂住了他，轻轻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躺在柱间的怀里，斑觉得更舒服了，他升不起半点警惕之意，整个人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斑…斑……”柱间试探地喊了两声斑的名字，只得到了含糊不清的回应。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现在的斑和酒醉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明天醒来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斑，我们以后每天都一起睡好不好？”柱间的语气带上了诱哄的意味，一遍得不到答案，他又耐心地重复问了几遍。

“嗯……”被烦到的斑皱着眉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他下意识地答应了柱间，在柱间怀里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柱间笑着把斑搂紧，黑暗中谁也没有看见他眼底不经意露出的狂喜和偏执：“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啊，斑。”

第二天，斑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就看着穿戴整齐的柱间在往自己房里搬东西。

“？”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斑拦住了捧着一株绿植的柱间，“你干什么呢？”

“把我的东西搬到斑的房里，毕竟以后我们都要一起睡嘛……”

“啊？”随着柱间的话，不太清晰的记忆逐渐在脑海里浮现，斑一时间羞愤交加，他一向言出必行，答应别人的事从不失约，但这件事不一样。如果说昨晚是一时心软的放纵，斑不想在确认其他关系之前继续和柱间这样纠缠不清下去了。

欲言又止了半天，斑不敢直视神采奕奕的柱间，心虚地试图耍赖：“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快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有一瞬间，柱间差点没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那个奇怪的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完全控制住，他大部分时间安静地蛰伏在内心深处，偶尔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头，催促着柱间去做一点疯狂的事。

没能立刻得到回应，斑转头看向柱间。那家伙似乎挺消沉的，但和平常不同，斑敏锐地捕捉到柱间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和痛苦，那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出现。

没等斑问点什么，柱间手上的花盆就掉了。脆弱的陶土碎成很多块，土撒了一地，那棵绿植也看起来蔫巴巴的。

“抱歉，我会收拾干净的。”柱间蹲下身，开始清理泥土，“那些东西我一会儿就搬回去，斑先去吃早餐吧。”

斑看不清柱间的表情，他伸手想要触碰低头忙碌的男人，却被躲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柱间转身离开的时候，斑叫住了他：“柱间，你怎么了？”

柱间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没怎么呀，斑。”

斑没有继续追问，他看着柱间匆匆离开的背影，回想着他故作轻松的语气，眉头紧皱。

柱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脱力地靠在门上，没管沾了泥土的手就直接捂住自己的脸。

他后悔没能抓住斑心软的机会讨要一点对方“失约”的利息，又庆幸自己再一次战胜了内心深处的“魔鬼”，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果然……还是没法做到完全和斑坦诚相待啊……”脸颊沾上了污渍，柱间的眼神落不到实处，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无奈地捂住了不断传来隐痛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