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兰支起侧脸,兴味盎然地看着安白。
“继承了古脉的顶级雄虫当然有这种底气。不过你或许想不到,其实我们拥有同一个祖先?只可惜……美纳达这一支的雄虫,太不争气。”
这又戳中了安白的好奇点。
他所说的秘密,果然与始祖有关。如果说美纳达与莱西属于不同的分□□远古的美纳达,岂不是莱西的兄弟。
优兰看出了他的疑惑,但没有直接解答,反而回到了原先的话题:“精神核承载着前代的记忆,这是通过基因的传递进行的。活着的雄虫本身并不能意识到这件事。我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既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他们向内探索,也没有掌握合适的方法。越古老的记忆越模糊,最终只会化作潜意识的影子,影响着个体的判断和选择。”
安白皱眉:“你还要卖关子。你该不会想说……以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破解精神核的记忆,所以要借用我的精神力?”
安白只是随口猜测,不然他想不到“交换”的含义。如果优兰本身能够得到谜底,就不必费尽心思来和我周旋了。
优兰竖起一根手指,“这是第一点。”
“还有什么?”
安白的心底浮起一丝不安。
优兰毫不隐晦地说:“我也要你的记忆。”
安白陡地起身,带歪了椅子。
“你的要求太大胆了。我凭什么答应你?”
如果说探究美纳达氏只是在邀请他成为共犯,现在的要求就是彻底的侵略了。优兰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的目标是——
“你不想得到始祖雄虫的力量吗?只要拼合莱西洛雅的记忆,就能够得到更完整的印照,便离真相愈近。”优兰诱惑低语道,“到那时,你就可以真正凌驾于万虫之上,最顶级的雌虫也会屈服在你的脚下,你的地位将会永固,还管什么王国的协议……你甚至不必像这样,娶一个不喜欢的雌君。”
优兰对莱西洛雅氏的宗旨产生了误判,这不影响他持续地发出伊甸蛇的诱语,把禁果的飘香吹向欲望的载体。
“现在的雌虫,对你们来说,太过叛逆了。雄虫的权力被一步步削弱,你怎么能容忍……精神力是为了奴役雌虫而出现的,你难道忘了?——来吧,”优兰缓缓折身跪到地上,拖着漆黑的长裙,蛇行似的挪动他的双膝,无骨地贴到安白的腿上,仰望着他,“你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便可以将我践踏在脚下,获得无上的权威。”
——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
……只要你步入我的陷阱。
“你真会迷惑虫。”安白轻轻抬脚,把他抵开,白袜子衬着黑裙子,泾渭分明,“等你得到了始祖的秘密,被踩在脚底下的就该是我了。”
雌虫总是会想,只要雄虫分一点点利益,拿出一点点秘密来,就能够缓和矛盾。
但是事情总会走向不可逆转的方向。
在触及根本的问题上,一点点让步都可能颠覆时局。
就好像饥荒的时候,陌生虫来借一碗粥。
谁能保证他不会要你的肉?
安白不排斥与众虫共建美好国度,但必须以守住立身之本为前提。
优兰没趣地别过头,从家里雌虫那窃听来的手段没能起到作用。若是康,恐怕早就被捧得不知所以了。
“好吧,雄主大人。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
优兰回到床上,开始脱裙子,“今夜,雄主大人是要留宿咯?”
安白点头,“我会睡在备用床上,你不用顾虑。也不要起歪心思,夜间防控不会停止的。你最好……”
优兰光洁的后背透过半透明的束带露了出来,肩角的蝴蝶印记十分夺目,像是刻意的纹身。安白想起翻阅优兰资料时看到的一些照片,非主流的少年优兰,爱在眼廓晕着淡淡的烟熏妆,将不明含义的符号画在眼底,遮住那一点忧郁的泪痣。
优兰歪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斜睨安白,那一点泪痣像是小娃娃在勾手指。
“怎么不说了?”
安白隐忍地咬牙,转过身去,假装毫不在意。
“你自己懂就好。”
*
此夜相安无事。
但安白接收了太多信息,总觉得脑子不太愿意安歇似的,翻来覆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主家的藏书阁,又翻起家族史了。
优兰半裸着身从床上起来,回头却不见雄虫踪影。他将视线挪到瘫在地上的裙子上,正犹疑要不要拾起来穿上,就看到家用机器抱着宽松的家居服移动过来。
“尊敬的雌君,这是家主为您挑选的家居服,但愿合您的身。”机器回过身指了指衣柜,“如有需要,也可任意更换,听从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