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露茫然地撑开眼睛,朝着对面的男人摇头,含着困意的声音变得有点黏,“不用,我在这里躺一下吧。”旁边就有沙滩椅。
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躺到空闲的沙滩椅上,思绪被光线浸泡成一团浆糊,他慢慢失去意识,彻底陷入睡梦中。
任时海瞧着沈折露睡着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一声,怎么会有人酒量差成这样,喝了一口就开始晕。大少爷心念一动,起身回到车里取了张凉被过来轻轻给他盖上。
凑近了还能看见沈折露眼下淡淡的红晕。
忍不住抬手戳了戳沈折露的脸,睡梦中的人也只是将脸埋下,好像在躲避这只恼人的蚊子。
任时海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他开始认识到沈折露的有趣。
是能够引人深入去探寻的有趣。
重新坐回到野餐垫上,看着沈折露悉心分配好的餐食,任时海掩面笑起来,真是,太有趣了。他将沈折露留下来的东西一一吃进肚子里,目光还一错不错地紧盯着沈折露,仿佛在拿沈折露当自己的下酒菜。
沈折露这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埋下去的脑袋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太阳渐渐逼近海平线,柔和的光线为海面绣上金光。不少游客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他将大脑重新开机,眼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时海的踪影。难不成是先去车上了吗?他翻身离开沙滩椅,开始机械地整理野餐垫上的东西。
等他把东西收拾好,脑子也慢慢变得清醒。
想要给任时海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任时海的电话却先一步打到他的手机上。
接通电话,“醒了?”
他先是点头,随后意识到任时海看不见才张口答道:“嗯,醒了。”
“那我们该准备走了,先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沈折露飘飘忽忽地站起来,将收拾妥当的野餐垫拎在手里,“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会儿。”
他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待在原地等待任时海。过了一会儿,任时海从不远处走过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沈折露眯起眼睛瞧半天没认出那东西是什么,凑近以后才看见原来是一个小盒子。
那盒子由任时海递到沈折露的面前,沈折露还有点懵,搞不清楚任时海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附近有家商场,就进去逛了一圈,看到这个感觉很适合你。”盒子被托在任时海的掌心中打开,露出一条珍珠项链,珍珠颗颗饱满,光泽莹润,打眼一看就能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不菲。
沈折露自然不可能收下价值如此昂贵的礼物,赶紧将礼物盒推回去。
任时海挑起眉头,“确定不要?”沈折露连连点头,确定不要。
盒子被啪地一下关闭,珍珠柔软的光泽从他的眼前晃过。任时海把玩着手里的小盒子,随意地将它丢弃进沙滩里,沈折露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掉下去的盒子瞬间被沙土淹没。
“既然你不需要,那它就不必存在了。”
“可是,这也太……”
沈折露甚至找不出恰当的语句来形容刚才发生的事情,看任时海的眼睛里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情绪。他还怔在原地,任时海伸手过来拿他手上的野餐篮,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走吧。”
走?可那条崭新的珍珠项链还在这里呢?
沈折露站定在沙滩上,“任时海。”迎上任时海漫不经意的目光,他微微皱起眉头,“你应该把项链捡回来。”
任时海惯常挂在唇边的笑容让沈折露感到不舒服,他再度重复道:“你应该把项链捡回来。”莫名其妙地丢弃一条项链并不会让人看起来有多么有实力,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有病。
“为什么是我?如果你想要,你可以去捡。”
沈折露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大概是任时海原本想要看到的场景。他早已笃定沈折露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项链被丢弃,这是一种测验。
他一言不发地上前,直视任时海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告诉对方:“不是我,是你。你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你丢掉项链的,理应你把它捡回来。”
在对视的时间里,沈折露从任时海的眼中看见轻微的傲慢,他高高地挑起眉头,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沈折露紧紧地掐住自己的手掌心,不让对方的气势压倒自己。直到任时海折下高昂的头颅,轻轻地应了他一声“好的”。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大步向前走,不再理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