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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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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安民生,除此之外,招兵扩军也是迫在眉睫,”崔芜给会议定了基调,“华亭县内的青壮被姓王的祸害得差不多,不能加重百姓负担,既然闲置的民居和城外荒地不少,干脆打出旗号接纳流民,既可扩充军队,亦能开垦田地。”

不管哪朝哪代,人口都是重中之重,当年刘备遭曹操讨伐,被迫向江陵逃亡,如此狼狈都不忘携百姓赶路,“人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招兵之事交由延昭和韩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崔芜既接纳了韩筠,便不会让他闲着,“至于稳定人心、重整民生,还需许令多上心。”

被点到名的三位依次应了,心思却颇有不同。

韩筠乃败军之将,脚跟尚未站稳,并不着急刷存在感.许思谦却是书生意气,没那么多想头,张嘴便道:“郡主所言甚是,若无强兵,就算死了个王重珂,也难免遭旁人觊觎。”

“可扩军需要粮草,更别提武备兵甲。以华亭如今的库存,支应这一冬都难,上哪弄这么多粮饷军备?”

别说,这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从古至今,粮草一直是养兵的难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再恢弘的蓝图规划都是空中楼阁,落不到现实。

崔芜当然不会忽略这个难题,甚至还未攻克华亭前,便与丁钰商量了好几回。

“单凭华亭官仓当然无法支应,”她说,“不过,王重珂鱼肉百姓这么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她冲丁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递给许思谦。

许思谦随手翻了翻,胡须开始颤抖:“这是……王重珂这些年搜刮的?”

王重珂手段狠辣,杀人如此,搜刮地皮也毫不含糊。延昭与丁钰联手,好不容易从俘虏的残将口中撬出这本账簿所在,再寻到王贼收存粮食财物的仓库,打开一看,好家伙,竟赶得上华亭县城两年税赋。

这是崔芜敢提增兵的底气,但还远远不够。

“王重珂盘踞此地足有两三年,将百姓祸害得不成样子,这些粮食不能都应用于军中,得提前预留数额,以作过冬之需,”崔芜点了点丁钰,“你跟许令估个数出来,回头报给我。”

两人同时答应,许令又道:“如此须得重新登记城中人口,毕竟这些年,死得死逃得逃,册簿皆是两年前的,许多已然对不上。”

崔芜:“那就重新登记,顺带将土地也丈量了,方便之后分发给流民。”

她一边说,一边在草纸订成的“备忘录”上记下待办事宜,末了笔杆一点韩筠:“陇州除华亭外,另有吴山、汧阳、汧源三县,城中有何豪强大族?守军将领性情如何?有可能招降吗?”

韩筠便知,这是自己此次与会的重头戏。

“禀郡主,陇州最大的豪族姓蒋,郡主……唔,大约已经见过了。”

堂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崔芜非但见过,那蒋老爷甚至打着将她送给王重珂换取减轻税赋的主意。当然,于崔芜而言,此举正中下怀,还省了她费尽心机接近王重珂。

可蒋老爷并不清楚这一点。

王重珂遇刺时,他亦在东厢接受酒食款待,冷不防听说后院着火,三魂当场惊没了七魄。本想趁乱逃跑,谁知时运不济,被巡逻的兵丁逮了个正着,若不是岑明恰好撞见,顺手捞了他一把,死于乱军之中的冤魂又要多上一条。

“吴山没有县令,就是几家豪族做主,领头的便是这个姓蒋的,”韩筠说,“他把亲女儿嫁给驻守吴山的校尉,有这么个女婿在,总比旁人多几分脸面。”

崔芜对动不动拿女儿当筹码的老男人不屑一顾,却知世道如此,有些想法只能埋在心底,没法表露出来:“这个校尉是何许人?”

“此人出身天水姜氏旁支,对王重珂也颇看不过眼。王重珂对其不满,才把人远远调去吴山镇守,”韩筠大着胆子瞧了崔芜一眼,见她似有沉吟,于是试探道,“依卑职之见,郡主不妨命蒋家主休书一封,送与吴山守将。他为人刚直,若肯主动投诚,岂不皆大欢喜?”

崔芜也是这么想,当即命人将蒋老爷带来。那姓蒋的在县衙大牢蹲了一宿,胆儿都快吓破了,只知道王重珂身死,却不知替代他的是何方势力。

如今来到堂上,见之前被他送与王重珂的女子男装打扮,端坐堂前,一派说话算话的模样。他膝弯一软,没等近前就扑倒在地,接连磕了十来个响头:“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奶奶放我一马!”

崔芜懒得计较称呼,只将自家来历简单说了,又命他写信送与吴山守将。

蒋老爷听说不是与他算旧账,欢喜得快疯了,一叠声应下:“奶奶……不是,郡主放心!小人这就给我那贤婿写信,他若知晓是郡主娘娘据了华亭,必欢喜来投!”

崔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别忙着谢,我还有一事。”

蒋老爷殷勤赔笑:“郡主娘娘请说。”

崔芜曲指敲了敲案沿,满堂都是清脆的呼应声:“听说吴山没有正经县令做主,一向都是你代管着?旁的我也不多要,往前数两年的税粮,你想法子给我补上。”

蒋老爷不知是谁将他的底细曝出,心里暗自将那人骂了个头臭。

嘴上却装可怜:“好叫郡主娘娘知道,自王贼据了华亭,三天两头管咱们要债,吴山地皮都被他刮薄了三尺,您看……”

崔芜不屑与他掰扯,只瞧了丁钰一眼。

后者会意,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往桌上一拍:“在下与郡主连夜算了吴山这些年的税粮,又与王重珂库中所余做了比对,他盘剥你们不假,但你敢拍着胸口说,自己就没留一手?”

华亭是陇州治所所在,许思谦拿出的不止是华亭一县簿册,其余三县亦在其列。

崔芜和丁钰便是以吴山过去十年税粮均数为基础,估算出过去两年的应缴数目,虽未必符合实际,却也相差不远。

不管学理还是学医,数学都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当年觉得麻烦费神,却不想会在一个做梦也料不到的场合派上用场。

蒋老爷敢哭穷,就是拿捏崔芜初来乍到不了解内情。谁知这女子看着年轻,心里却是门清,一笔笔账目算得通透敞亮,白纸黑字摆在面前,叫他无话可说。

“蒋老丈许是不太了解我的脾气。”

只听“呛啷”一声,崔芜拔出随身匕首——这还是从秦萧手里敲来的,狄斐看过,说是上好的龟兹钢,也就是后世的“大马士革钢”打造。钢材表面有一种特殊的花纹,使刀刃在微观上形成锯齿。

用人话翻译过来,就是这种钢打造的刀剑更锋利,也更珍贵。

“我不爱玩虚的,有什么话都敞开来说。我不会像姓王的一样,做些杀鸡取卵的蠢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很明白。”

“可但凡我张了嘴,那就是仔细评估过,在你能力范围之内。若是有人推三阻四,妄图拿些瞎话搪塞我……”

崔芜冷冷一笑,突然调转手腕,匕首“嗤”一下刺入案板,丝滑好似刀切豆腐,直接没至刀柄。

蒋老爷突地打了个哆嗦,仿佛那一下是捅在自己胸口,里外透心凉。

“我的刀也不是没杀过人,王重珂能干的,我未必干不出来!”

蒋老爷猛出冷汗,再不敢耍花样:“不敢不敢,小人再不敢了!”

他连滚带爬地下去写信。

五日后,吴山守将打开城门,吴山亦归于崔芜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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