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霁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上前,避开瓦罐碎片,在踏雪想要溜走之际,拽住了它的脖颈上的绳圈,朝金芸道:“快把地上碎片扫了,别让它踩到受伤。”
金芸应声,忙拿了扫帚和簸箕过来,扫着尖锐的瓦片。
于焕胤方才张着的嘴巴还没合上,见踏雪还不断踱步想走,直接大跨步上前。薅住踏雪雪白的脖颈,一个暴栗就扣到了它头上。
糯糯还在叫,好像在给于焕胤加油。
傅荭饶有兴致地站在门口看热闹,感慨了一声:“这半月见它没惹出什么祸事来,我还当魔王转性了,现在看来,这是在蓄势待发。”
李清霁抚额,到底是上前劝住了当场要揍儿子的于焕胤:“行了,它也不是故意的,快松开它让我检查一下它有没有被碎片划伤。”
想起方才飞溅的锋利瓦片,于焕胤的理智到底还是压过了现在的怒火,松开了制着踏雪的手。
踏雪似乎也察觉到谁是来帮它的,一恢复行动能力,便立刻躲去了李清霁身后,只露出半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观察着众人。
将它四只爪垫都抬起来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伤着后,李清霁便俯下身,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柔声道:“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回去好好跟你家主子撒个娇,争取无罪释放。”
踏雪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还气得直瞪眼的于焕胤,再转回好声好气的李清霁身上,默默往她身上贴地更近了些。
于焕胤眯起眼睛,寒声道:“踏雪。”
听着这声音,原本躲在李清霁身后的狗立刻奔向了于焕胤,伸出舌头,讨好似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跟团子一样的套路,于焕胤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错了?我可不是允城,不吃你这套。”
只是他说着不吃这套,却迟迟没有拨开踏雪的头,任由它继续进行着讨好行为。
傅荭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了糯糯的眼,看不到踏雪的糯糯十分乖巧,倚在主人怀里撒娇,哪儿还有方才半点张牙舞爪的模样?
见着于焕胤那副狠不下心教训踏雪的窝囊老父亲模样,傅荭轻哼一声,结了银子,便款步离开。
至此为止,店里才总算是清净下来,李清霁收了被团子舔得干干净净的狗碗,问于焕胤:“对了,糯糯为什么一见着踏雪就叫?它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摩擦吗?”
于焕胤挠了挠头,许是想起了某些事,又瞪了趴在他脚边的大白狗一眼:“没什么,就是糯糯半年前发情的时候,踏雪跟在它屁股后面闻了一路而已。”
这时,紧紧盯着团子的阮允城站起了身,倚在木柱上,笑着补充道:“对,踏雪不仅闻,还想硬上呢,当时给糯糯吓得咬了它好几口,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平时乖得不得了,见着踏雪就开吼。”
思及踏雪和糯糯巨大的体型差,李清霁抚着额头,锐评道:“那确实该。”
于焕胤擦了擦鼻子,捡起方才被丢在地上的扇子,拿扇柄轻轻敲了下踏雪的狗头,骂道:“色迷心窍。”
眼见着闲了下来,李清霁便开始教阮允城如何制备方才喂给团子的肉泥。
阮允城此时已经全然没了一开始的犹疑不定,学着于焕胤的模样,一口一个“李姐姐”的叫着,亲切甜蜜。
于焕胤在一旁可劲翻白眼。
等教会阮允城肉泥的做法,这两人才各自牵着自家狗儿子出了店铺,那阮允城还不时回头喊道:“李姐姐!等我!我去给你拉生意!”
李清霁哭笑不得,朝他挥挥手,便算是打发了他。
今日事多繁忙,送走二人后,不知不觉便到了暮色时分,遛完狗回来,李清霁便吩咐方胜和赵林两人二人关了铺子,同青挽与萧渡一起,回了李府。
李府最近很是安静,李清霁估摸着是她那便宜老爹李伯恩还在与北疆谈商的缘故,沈姨娘和李照玲翻不出什么幺蛾子,也知道她如今不好拿捏,便不过来自讨没趣。
李清霁乐得清净,回了自己院子,草草洗漱过后,便提了油灯,坐在檐下看书。
说实话,她一个现代人,虽说在现代是名兽医专家,但来了古代,这里的医学药理与她毕生所学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里的大夫行医治病用的都是中草药,而关于这个方面,李清霁还是在读研期间偶有涉猎,连初学者都算不上,何谈用药治病?
不过所幸这个世界的药学记录比较完善,前人写下了许多关于各种药理药效的中草药和配方,人医兽医不分家,除开一些对动物机体损伤极大的草药不用,供她选择的也已经足够。
李清霁手上这本《行医药方四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尾页,突然,外墙掠过一个黑影,速度快而急,几乎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李清霁在现代近视八百度,天天眼镜不离身,现在却是完全的2.0标准视力,故而虽是余光一瞥,就已经瞧清了这人的身形。
分明是住在她侧院的萧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