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安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一愣,疑惑的视线扫过她清丽的脸。
而温初似乎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咬着牙关,笑得有些僵硬,“我是说我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岑以安像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快收拾好了。”
下午的上课铃响起来之后,教室里又变得熙熙攘攘,第一节物理课,打瞌睡的打瞌睡,发呆的发呆,区阳看着精神不振的学生,用力地敲了黑板,“醒醒,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
前排的同学纷纷哀嚎道:“困啊!”
“老师,是在太困了。”
“老师,你讲点别的吧。”
区阳还真放下书,拍了拍手中的粉笔灰,道:“你们想听什么?”
“爱恨情仇!”
“说到爱恨情仇,我还真的有那么一段……”区阳停顿了一下说道:“那是一个金秋九月,我背上行囊,来到我的大学校园,”
“然后呢?”
“邂逅了谁?”
“遇见了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大学的第一节课,我捧着大学物理这本书,开启了我和物理的爱恨情仇。”
底下听的学生顿时一阵唏嘘,“咦——”
区阳笑道:“怎么?我和物理之间不能有羁绊吗?”
“好了,都精神了吧,抬起头来,开始上课,下周的月考大家加把劲了,把这科的平均分再拉一拉。”
四节课一晃而过,许思齐的妈妈早就在门口等着她,她和温初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跑出教室,五点四十五的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散分开坐的几个人还在自习。
温初撑着脑袋,耳边的的短发扎得她的脸颊有点痒,她下意识甩了甩头,却扭头拿书包的岑以安对视了几秒钟。
温初看见他正在收拾东西,喊了他一声,道:“岑以安,你现在就回去了吗?”
“今天是星期三呢。”
岑以安手中的动作未停,温初听见他说:“今天有事早点走。”
温初嚯地一声站起来,两三步走到他面前,两根手指在胸前打转。“什么事什么事?你去哪里?我也想去。”
岑以安对太过热情的女孩似乎说不出拒绝的话,他顿了一下,说道:“去医院看病人。”
温初打转的手指停住了,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好久,抿了抿唇,道:“那好吧,我就不去了。”
岑以安拎起书包,温初也马上拿起书包跟在他的身后,岑以安眉眼之间闪过几分疑惑,“你不是不去吗?”
温初一双眼睛亮晶晶,双手抓着书包肩带,“是啊,但是现在放学了,我要回家!”
“等会再走也可以,太阳还有点大。”
“不要,我和你一起走这段路吧。”温初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蹦跳地走过他的面前,时不时回头看向他。
走廊的阳光逐渐变少变长,墙的影子形成了一道分割线,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五米的距离,岑以安整个人在充满阴影的走廊里,看着踩着最后的夕阳一蹦一跳的温初。
他停了一下,又快速跟了上去。
出了校门,温初向左,正是放学的时候,她的方向通向居民区,人潮汹涌,自行车链条摩擦声和鸣笛声交错在人群里,温初两三步一回头,看见了准备往右走的岑以安。
他的身后是一排排高大的城市绿化树,偶有两三辆汽车通过。他要去的是市人民医院,离这里有点远。
温初朝着他挥手,道:“岑以安,明天见了,你早点回家!”
岑以安性格稳重,从来没想过和温初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手呼喊,而离他不远的女孩张扬肆意,她兴致勃勃地对着他拼命挥手,好像是怕他听不起她的再见。
岑以安举起手,以最小幅度挥了挥,道:“明天见。”
温初满意地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喊道:“岑以安,你被担心,我家的杨桃吃完了,明天没有。”
说完之后就跟着人潮走过斑马线,消失在人海之中。
“谢谢,我知道了。”岑以安立于今年最后一天这样灿烂的晚霞之中,轻轻说了一句话。
可是他的话太轻太轻,比夜幕更早到来的夜风把他的话吹散,飘向四方。
岑以安路上买了一个果篮上了五楼的病房,敲了门进去之后,床上的人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以安来了。”
床上的是岑以安的伯母,罗清连,因为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轻微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得躺好几天。
岑以安的大伯岑东源几年前病逝,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岑以安的堂哥岑言去年考上了大学,学的土木专业,罗清连现在是这片区的社区工作者,平时一直在榆林小区的街道办工作。去给一个老人建档的时候,随手收拾了楼梯间的杂物,去拿扫把的时候被脚下的垃圾绊了摔了。
罗清连道:“你还特地过来,麻烦你了。”
岑以安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腿上,语气关心道:“您好点了吗?”
罗清连笑了笑说道:“本来就没什么事,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岑以安点点头,又问道:“您吃过饭了吗?”
罗清连道:“还没有,不过这里的医院服务挺好的,也有专门的营养食堂,打个电话就能送上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岑以安准备离开的时候,罗清连突然问道:“你爸准备回来了吗?”
“一年又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