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傍晚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街上一片慌乱,路人用袖子护住头往家里跑去,商户们纷纷关门歇业,摆摊的要收拾东西,慢了一步,随后也推着各式各样的车陆续离开。
暴雨就这么下到了半夜。
叶妩一身夜行衣,只剩眼睛露在外面,跟着陆小凤在大雨中穿梭。时不时还要注意四周有没有人,四周稍有动静,两人就如同惊弓之鸟般蹲在屋檐角落里等待。
叶妩顾不得浑身湿透,她内心十分忐忑,悄声问陆小凤,“叶孤城真的会帮我们吗?我看他那天对西门吹雪十分殷勤,而你又是西门吹雪的朋友。不如我们先找西门吹雪,再让他去找叶孤城,那样岂不是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陆小凤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得空瞄了一眼还毫不知情的叶妩,内心叹气,“西门吹雪已经离开台州回塞北了,我也不想去找叶孤城,但放眼世上也只有他能帮忙了。”
叶妩刚想问:“西门吹雪为什么急着回塞北?”就看见陆小凤已经窜了出去,她赶忙跟上。
一路无言,两人终于来到了叶家府邸。见四周无人,从后墙翻进了院落里,直奔正房而去。
叶孤城屋内灯火灼灼,他正静坐在窗口,听着暴雨的敲打声,神色怔怔地看着手心。
他手心停着一颗拇指肚大小的黑珍珠,圆润且毫无瑕疵,灯火下晕起五彩斑斓的光。这个颜色的珍珠只能自番邦而来,十分珍贵。
叶孤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成色的黑珍珠,一共得了两颗。一颗正在他手里,而另外一颗被他穿孔结绳,在分别那天亲手系到了西门吹雪脖子上。
犹记那日小雨淅淅,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下罩着他们两人。
叶孤城凝视他,纵有千万句话对他讲,但此时也只能将其暂放心中。
一阵清风吹来,细雨斜斜,一粒水珠就这么挂在了西门吹雪眼角。
叶孤城勾唇一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替他抹去那粒水珠,但在半中央又变换方向,将手伸出伞外,感受着雨滴滴落在手心的感觉。
终于,叶孤城启唇道:“吹雪,该走了。”
西门吹雪闻言点头,利落转头,一步就跨出伞外,头也不回地朝着马车走去。
终于在叶孤城的期盼下,西门吹雪放下掀了一半的帘子,转头对他道:“十年之后,我必能与君一战。那时,我若身死,你便带我回白云城;你若身死,我便带你回万梅山庄。”
然后,叶孤城就真真正正地笑了,那笑容似海上明月升起,余辉照亮碧波。
自那日起,叶孤城常在夜晚静坐。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陆小凤和叶妩终于躲过数个守夜人,穿过重重院落,来到叶孤城居住的房子前。
只是还未来得及敲门,大门却突然自己打开。
抬眼就看见叶孤城一身中衣,身披素色外罩,站在门口,沉声问他们:“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这。。。。。。”陆小凤沉吟片刻,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