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五天。
由四匹马拉着的四轮马车行进的飞快,五天时间,窗外的树木已经由高大的乔木变成了低矮的灌木。
西门吹雪习惯性地坐起身,问对面打坐的玉罗刹,“我们到哪里了?”
玉罗刹睁开狭长深遂的眼睛,蓝色的眸子中笑意闪过,故意拉长声音道:“今日倒是乖觉,这是同意跟我走了?”
站在一旁替玉罗刹煮药的侍女腹诽:天天打架,一醒来就打,打又打不过,打输了还要被喂迷药,同意还是不同意又有什么区别?当然教主也没讨到好,身上都是剑伤,这不还要喝药。
西门吹雪撩起花花绿绿的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巍峨的城墙远远引入眼帘,他沉默了一会道:“我要送一封信出去,送出去后就跟你走。”
“好,小雪要送给谁,爹爹我立马差人去办?”
待玉罗刹听见“叶孤城”那三个字,还笑着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站起身说了句,“不送。”就掀开门帘飞身上马。
徐四娘此时也骑在马上,见玉罗刹独自下车骑马,诧异道:“这是怎么啦?怎么还拉着一张脸?小雪可是醒了,你们今天竟然没打起来,这不挺好。”
她说着摸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拉着脸看着老了好多岁,我可要注意,可不能拉着脸。”
玉罗刹依旧阴着一张脸,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一只金雕长鸣一声从天上冲下,送来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让玉罗刹冷笑一声,心说,“倒是小看了那叶孤城,年纪轻轻竟然滴水不漏,如今又占据了马六甲,就是他也要退让三分,怪不得能哄走小雪。”
他看完信后眉毛一挑,计上心头,飞身回了马车。徐四娘看见玉罗刹这个表情,直觉不妙,也上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果然听玉罗刹阴阳怪气道:“小雪一心想着那叶孤城,却不知那叶孤城此时在做什么,洞房花烛还是左拥右抱呢?”
西门吹雪盘腿坐在榻上,径自擦着剑,并不理会他。
徐四娘疑惑道:“教主说的叶孤城,莫非是现在的南海白云城城主叶孤城?叶倾川的儿子?”
“就是他。”玉罗刹点头,“那叶倾川可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种,不过他儿子可比不上他,先是骗了小雪,现在又为了占据港口马六甲,娶了海盗的妹妹。”他话音一转,“如此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还给他寄信做什么?”
西门吹雪仍旧不理他,让玉罗刹剩下的话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心道:“真是请来一个小祖宗,说不得,骂不得,惹急了还动不动拿剑砍你。”
马车内气氛逐渐冷凝,终于还是玉罗刹率先妥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西门吹雪从来没有妥协过。
玉罗刹投降道:“好好好,谁让我欠了你爹娘人情,现在要账的来了。要寄信还不快点写,写晚了我就后悔了。”
徐四娘在一旁憋笑,还以为教主又想出了什么损招,没想到这样就妥协了,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西门吹雪在榻上的小桌前跪坐,沉思了片刻后,写了一句话。他本想写些别的,撇了一眼玉罗刹后,又停下了笔,将信纸放入信封里,交给玉罗刹,“好了。”
玉罗刹接过信作势想看,见西门吹雪神色未动,又停下动作,挑眉得意道:“你刚才看我一眼,是不是觉得我会看你的信,所以就写了一句话。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看你的信,你是不是感觉很后悔?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马车里,让徐四娘越发无语。玉罗刹在教中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现在来了塞北却是放飞自我,也怪不得天天冷着脸的西门吹雪,也被他气得屡屡失态。
徐四娘怕他们又打起来,忙抢过信对着西门吹雪道:“放心,徐姨一定帮你把信送到。”
原以为西门吹雪依旧不会理她,却见他抬头认真道:“劳驾。”
徐四娘捂了捂心口,心说不愧是那两人的儿子,这抬头冷脸又带着认真的神情,真的很难让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