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霜汀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为宋阅川是故意把戒指露出来拍给她看的,也不想刻意去问他为什么会戴着它。
于是只装作没有发现。
她也举起手机,对着车窗外随手按下拍摄键。
画面里行道树露出两串长长的虚影,贴了防窥膜的车窗玻璃上隐约浮着她纤瘦的倒影。
「贺霜汀:[图片]」
「贺霜汀:刚忙完,在回去的路上。」
「宋阅川:打算吃什么?」
「贺霜汀:不太饿,也懒得想。」
这话倒不是敷衍。
她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的作息和三餐都不算是很规律,有时候忙起来一整天只来得及喝点水的情况都属于家常便饭。
贺霜汀早就习惯了。
「宋阅川:到家之后把冰箱拍张照发给我。」
贺霜汀歪了下头,轻笑了声,周身的疲惫和困意被一来一往的消息驱散了不少。
纤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屏幕上敲击:
「贺霜汀:怎么,宋老师,线上家访啊?」
「宋阅川:错。」
「宋阅川:是劳动教育。」
*
回到家,贺霜汀换上家居服,将长发随意用鲨鱼夹别在脑后,打开冰箱,对着空了大半的柜格,拍了张照发给宋阅川。
「宋阅川:这就是全部了?」
贺霜汀拉开冷藏区最下排的抽屉。
「贺霜汀:哦,这里还有点。」
「贺霜汀:[图片]」
宋阅川发了条语音过来:
“番茄、鸡蛋、肥牛卷,足够了。”
贺霜汀发了个“小猫尴尬”的表情包。
「贺霜汀:我,厨房杀手。」
如果非要说她的拿手菜的话,那大概就是蔬菜水果沙拉了。
把各种能直接生食的水果蔬菜切切洗洗然后全部丢到一起,就大功告成。
平日里她贺霜汀可没少拿沙拉糊弄自己的胃。
等了几秒,手机震动起来。
这一次,来的不是宋阅川的消息,也不是语音。
贺霜汀接通视频,率先看到的是宋阅川推了下眼镜的手:“没事,都说了是‘劳动教育’,我教你。米应该有吧?”
他似乎是在办公室,镜头的左下角还能看见他正在翻阅的书籍一角。
贺霜汀眨眨眼:“有是有,但我最近在戒碳水,要上镜,得严格进行身材管理。”
“那就简单做点菜垫一垫?”宋阅川微微蹙眉,“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对身体不好。”
她看着冰箱里仅有的食材:“如果只是番茄鸡蛋和牛肉的话就应该还好。”
找了个位置将手机立住,贺霜汀一边将食材一一摆出来,一边说道:“宋老师,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严谨吗?”
宋阅川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这角色进入得也太快了。”贺霜汀甩着刚洗好的湿漉漉的手,随口道。
他的语气和神态过于自然,自然到让贺霜汀差点就要产生“他们真的就是一对非常普通的小夫妻”的错觉。
宋阅川捏在页脚的指尖力道重了几分,在纸张上留下了几道折痕。
“应该的。”
他的语气不变:“先把番茄洗干净吧。”
……
“生抽两勺,耗油一勺,老抽半勺。”
贺霜汀一边听着视频电话那边宋阅川报出的调料名称,一边倾身翻看着面前这堆瓶瓶罐罐。
这些调料开封之后的使用次数也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她对做饭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每次都是兴冲冲地对照着食谱买了一堆食材回家,然后任由它们在冰箱里逐渐变得蔫蔫巴巴,终于落得被她丢进垃圾桶里的命运。
桌上这两颗番茄、三颗鸡蛋,还有一板火锅肥牛卷已经是她冰箱里能够凑出来的所有食材了。
“清水适量。”宋阅川继续说。
贺霜汀皱了皱鼻子,提出了一个料理小白经常会问的问题:“‘适量’是多少?”
对于不会做菜的人来说,“适量”两个字简直就是宇宙级难题。
宋阅川哽了一瞬,换了个说法:“你往里慢慢加水,我说停就停下来。”
贺霜汀“哦”了声,照做。
“……好,停。”
贺霜汀快速收手,多一秒都不带耽搁的。
“不错。”宋阅川轻笑一声。
贺霜汀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她还记得高一时英语老师每天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听写,每天十五个单词,听写结束后同桌相互批改,错了的单词每个抄二十遍。
“宋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