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宋阅川,的确是站在讲台上正在给学生讲解题目啊。
“我一个大学好友在那里支教,”宋阅川推了下眼镜,“我带队去黛州出差,顺路去看了看他,结果没两天恰好遇上那边暴雨,他在走山路送家远的孩子回家的路上崴到了脚。”
“本来学校人员就很紧缺,他一个人教三个年级的数学,课分来分去还是有两节课没有人帮他上,他就来找我帮忙,说是能上几节上几节,不想让孩子们进度落得太多。”
他解释得很仔细,贺霜汀也听得很认真。
她是相信了他的说法的。
这番来龙去脉的逻辑合理且完整,况且宋阅川也没什么理由和必要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这样啊,那也难怪我会误会了。”
贺霜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
说白了,闹出这场乌龙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没有认真做背调。
但证都领了,此时解开这些误会也不算晚。
“所以你其实是常住在云京的是吗?”她问。
宋阅川点头,报出了自己名下的几处房产:“平时我一般都住在依水雅居那边,为了方便去公司,其他的房子基本空着,但每个月都会有保洁负责去打扫。”
呃……这算是在给她报备不动产吗?
贺霜汀眨眨眼,她倒也没想过要掌握得这么仔细,可宋阅川既然说了,礼尚往来的话,她是不是也有必要跟他坦白一下自己名下的资产情况?
“我想,这次我讲得仔细一点,以免将来因为这些小细节在家人面前露出破绽。”
宋阅川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似乎并没有非要她也同他交换信息的意思。
“那你这次来燕城也是来出差的?”贺霜汀又想起下午的那辆饮品车,“奶茶是你订的吧。”
虽然是询问,但她的语气却很肯定。
“是我订的。”
“毕竟这也勉强能够算是我们结婚之后我第一次来探你的班,总要做些什么的。”
宋阅川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她是否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我的粉丝谢谢你啊,宋……总。”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贺霜汀没有拂他的面子,爽快地承了他的情。
……虽然,之前好像才暗自腹诽过绝不会蹭他人情的。
“至于这次来燕城,不是出差。”
“是来见你。”
“什么?”贺霜汀的眸子睁大,握着苏打水瓶的指尖也微微收紧,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重复了一遍,“专程来见我?”
宋阅川的表情直白又坦荡:“是。”
专程从云京赶来燕城,等她大半天,难道只是为了解释刚才的那些事情吗?
贺霜汀握着苏打水瓶的指尖微微收紧。
明明这些都可以等她工作结束,回到云京之后再找机会聊,反正这一年里他们应该还会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
“之前和你说的‘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是真的,他们对我成家一事的期待也是真的。”
宋阅川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见一下我的爷爷奶奶。”
“哦,就这个事啊。”
贺霜汀转头看他,微笑点头:“当然没问题,你已经帮了我一回,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帮你。”
原来是怕她拒绝和他回去见老人,所以才要把之前那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先全部解释清楚。
各取所需,互帮互助。
这是他们领证前就说好的。
“就算你不和我解释那么多,我也会去的。”她淡淡道。
宋阅川像是看穿了她微妙变化的心绪,朝她的方向微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并不是担心你会拒绝我这个请求才来和你解释那些的。”
“只是因为不想让你一直对我有误会,所以迫切地想要和你见一面。”
他温声:“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夫妻。”
夫妻。
明明类似的台词在工作的时候听过很多遍,心里也清楚他们这段婚姻不过是短时间内的各取所需,她早就应该对这类剧情脱敏了才对。
可不知为何,听见宋阅川这话,她心口还是猛地一颤。
“好,我知道了。”
贺霜汀别过眼,忽然不想和他对视。
屋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贺霜汀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你想说的都说完了?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准备睡了。”
为了不让自己结束对话的态度显得那么生硬,她补充道:“明天还要录半天节目,太晚休息会水肿。”
宋阅川颔首:“好,那你好好休息。”
贺霜汀起身送他:“你什么时候回云京?”
“四点五十的飞机,落地刚好直接去公司。”
现在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五个多小时。
算上路上以及等待值机的时间,宋阅川满打满算只能休息三个多小时。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贺霜汀抿唇,仰脸看他,“下次这种事你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讲就行了,不用特意跑过来一趟。”
宋阅川的金属眼镜框在灯光下反射出细小的光点,映进了贺霜汀亮晶晶的眸子里。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既没说答应,也没有反对。
打开房门前,宋阅川忽然回头:“另外,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贺霜汀点点头:“你问。”
“如果一开始,我们提前交换过全部信息和资料,你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