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名贵女围在宋峥身边,满脸喜色,击掌庆贺胜利。
反观男子队,累得或仰头望天,或垂头失意。
大家都在高声夸赞昭华郡主,像一群狂热的拥趸。
连余初晏都不自觉被气氛感染,透过人群,望着高举马仗,一脸骄傲的宋峥。
“阿晏。”
余初晏回首,是赵景泽,撇下高台上使臣,特意来寻她。
“阿晏,宁亲王义女说你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余初晏笑,“这里太吵了,找了个借口离开而已。”
赵景泽心知她不喜嘈杂,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只是唇色略红,无其他异样,才放下心。
“把使臣丢到一旁,也不怕陛下怪罪?”看台那边有人注意到赵景泽的动作,频频望来。
“本来就是礼部的工作,我不过是陪同。”赵景泽不甚在意,忽而抬手,“阿晏的金钗少了一支。”
今晨外出时,共十支花树,左右对称,如今右边缺了一角。
“是吗?”余初晏都未发现,可能掉在某处了。
赵景泽还想细问,却被人打断。
“阿晏!”方才还在庆祝胜利的宋峥,骑着马来到边缘,旁人为她让开了道路。
她额间还有晶亮的汗珠,整个人透着活力,看到赵景泽,她挑眉,“太子也在啊。”
紧随而来的夏小公爷张口欲与宋峥说话,一眼瞧见余初晏,他徒然一个激灵,话不过脑,脱口而出:“见过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
宋峥瞥他眼,“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赵景泽:“……”见鬼了,这群纨绔这半年见他都和耗子见猫一样,避不可及也会规规矩矩行礼,和吃错药了般。
“阿晏,今日让你逃了,下次可不能逃!”宋峥还在记挂余初晏未开场就不见影这事。
余初晏摇头,“表姐,我不会马球,配合不好只会拖累你们。”
“太子妃殿下说得对!不会打马球,误伤到了就不好了。”夏小公爷连忙搭腔。
“怎么会误伤?你们还专门朝着人打?”宋峥不满,狠瞪他。
夏小公爷有苦说不出,他怕的是被误伤!贺二还不够惨吗,听说直接对女子有了阴影,他可不想被打成那样!
赵景泽轻咳一声,“表姐,晚宴快开始了,尔等还不去梳洗一番。”
宋峥看眼日头,太阳已经西斜,只得下马去换衣,离开前还不忘对余初晏道:“多与我们练习两次便好,我看谁敢误伤你!”
余初晏只能先应承,“表姐快去罢。”
等宋峥与伙伴一走,观众也逐渐离去。
余初晏身边又围过来其他人,白日一直未见的李晓蓉跑来,她今日一直被拘在李熹丛身边,好不容易甩开兄长。
叶苒也来了,方才她待在王妃身边看球,还要承受身边全是命妇的压力,可算摆脱了长辈们的关心。
形影不离的贺吟与余雪生自然不会放过待在余初晏身边的机会,手拉手跟在余初晏身后,还沉浸在方才的击鞠赛中,讨论声未停。
赵景泽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时光破裂,郁闷地牵着余初晏,眼睁睁瞧着她与友人交谈,眼神都未分过来一个。
等到她们被各自亲属叫走,余初晏身边终于只余他一人时,皇城司的禁卫又过来似有要事告知。
余初晏已经猜到是何事,禁卫便未瞒着她,压低声音道:“殿下,陛下让您即刻与天启九殿下会面。”
赵景泽眉峰一压,今日他还未见过宇文芜,更未见过张丰等人,“可是出事了?”
禁卫下意识看向余初晏,后者略一摇头,借口要重新打理发饰,就此离去。
待余初晏离开,禁卫才将午时之事告知太子,隐去了太子妃在其中作为。
“那两个蠢货!”赵景泽怒火中烧,身为储君,他自然知晓使臣在宫中出事的后果,“宇文芜也是蠢得无可救药,还能被自己人暗算。”
“奉陛下之命,已将两人秘密拿下,关押在地牢中。”至于之后如何处置,全凭陛下做主。
哪怕心中再不愿,赵景泽还是压下火气,前去安抚宇文芜。
宇文芜在青渊宫中有一座暂憩的宫殿,几年前曾为质时居住于此,宫人下意识将他领至此地。
行至院中,赵景泽就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他身后的向晖握紧刀柄。
“太子殿下来得倒是及时。”宇文芜坐在殿中,身后站着狐面暗卫,身前则是几具未曾瞑目的尸首。
赵景泽公事公办,“让九殿下受惊了,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宇文芜嗤笑,“什么交待?若是本殿说要杀了他们呢?青渊陛下可愿意?”
“谋害他国皇子,其罪当诛。”赵景泽应允,“九殿下可留下来亲眼见证两人问斩。”
宇文芜目光阴沉,死死盯着赵景泽,“本殿要亲手剐了他们!”
“青渊不像天启可随意动用私刑,万事以律法为主。”赵景泽却是不答应。
另他没想到的是,宇文芜并未在此过多纠缠,话锋一转,“本殿在此受惊,向陛下讨些赔偿不为过罢?”
瞧着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赵景泽笑得勉强,“理应如此,九殿下想要什么赔偿?”
宇文芜不答,只道离开青渊前会提出,显然他也不愿将事情闹大,还遂了别人的意,表面上作出不再追究的样子。
两人虚与委蛇寒暄一阵,眼见着晚宴时间将至,赵景泽顺势邀请宇文芜同行。
路上,宇文芜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枚鎏金菊纹钗,笑着问:“今日在园中捡到此钗,瞧着十分贵重,想必丢失的贵女心焦不已,太子殿下可知今日谁丢了金钗?”
一眼便认出是余初晏丢失的金钗,赵景泽面上不显,心中却泛嘀咕,宇文芜何曾这么好心。
出于莫名的原因,他并未认领这支金钗,而是道:“本宫不知,不如将金钗交与本宫,本宫令宫人私下问问。”
却见宇文芜收起金钗,道:“太子殿下是已婚之人,随意私藏女子金钗不合适,本殿亲自找。”
难道你一未婚男收着人家的金钗就合适吗?太不检点了!赵景泽差点脱口而出,额间青筋暴起。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宇文芜眯着眼望来,“怎么?太子殿下知道这是何人的钗子?”
“本宫说了不知。”赵景泽咬牙切齿,越看宇文芜越不顺眼,“九殿下动作快些,本宫还要其他要事!”
早知方才就应该直接将金钗夺过来,搞得现在如鲠在喉,若是席间宇文芜发现是余初晏丢的钗子,保不齐上前攀谈一番。
赵景泽一想到宇文芜要用这张狐媚子脸勾引余初晏,他就俞发不悦,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果然赵太子认识这枚金钗,宇文芜手瞬间收紧,这种花树钗多是一对,那人未曾发现他偷拔钗子,应当还未觉察钗子丢失。
他可要好好盯着赵景泽,才能将那女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