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余初晏反复咀嚼这个词,通俗来讲,就是天道钦定代言者、打工人。
狗屁天道,占她便宜还扯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口号。
“阿晏。”赵景泽不满她的分心,咬在了她唇角,酸溜溜道,“阿晏从国师府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是不好的话。”余初晏气鼓鼓,说了一堆,不就是暗示她未来要给天道做工。
不给赵景泽细问的机会,余初晏转移话题,“表姐和九殿下发生何事了?”
一提到此事,赵景泽按捺不住和余初晏诉苦。
昨日他出宫解决宇文芜惹出的乱子,原是宇文芜拜访赠礼,宋峥哪怕不愿也要给使臣几分颜面。
哪知礼盒打开后,赫然是一尊送子观音,若非陆三拦着,那尊观音像已经给宇文芜头上开了瓢。
礼是前天下午送的,当天晚上,宇文芜受邀游船,“意外”与宋峥的游船相撞,两船皆翻,落水一片。
巡捕到得及时,将人救起,所幸未完成人员伤亡,但天启使臣问责起来又是一庄棘手事,只能太子出面解决。
“你说这宇文芜,一天天的能不能安生些。”赵景泽这几天操的心比赈灾时还要多还要多。
那两名纨绔前脚判了流放,天启后脚又想追责宋峥,被皇后以年轻人之间嬉戏打闹糊弄了过去。
“你和天启的九殿下关系不佳?”余初晏问。
“……”赵景泽回想与宇文芜相处的这五年,说句势如水火也不为过。
“他刚来青渊时瘦瘦小小,又长成那副模样,我说了一句‘天启不是说皇子为质,怎么派了个公主来’,就被他记恨上了。”
“他虽与我同岁,属实瘦弱不堪,母后心软,对他照顾有加,还令他与我、表姐、贺二那伙人一同,在尚书房求学念书。”
“贺二是个混不吝的,名声在外,想欺负他,反被他整了,被太傅责罚了几次,还闹到过父皇面前。原以为他们会有所收敛,后来几人无意间发现宇文芜怕黑,越是幽闭的环境,反应越大。”
“就时常将他关进荒废的宫殿中,他那会有个小厮,每次一间间宫殿去寻。我与表姐帮过几次,让贺二他们注意点分寸,却被宇文芜骂假好心,还到母后跟前告过状,害我与表姐被骂。”
宇文芜嘴上得理不饶人,又毒又犟,三言两语挑起人怒火,记打不记痛,赵景泽还只是对骂两句,转头就忘了,贺二那帮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某次提及宋峥之父娶续弦一事,还惹怒宋峥,带人将他绑进箱子里,锁了整整一日,据说他出来时已经进的气少出得气多。
“表姐这么凶吗?”平日里余初晏与她相处,或是看她与旁人相处,分明性情温和,少有生气,看来是真触及了底线。
“……就是那会京中传出我心悦表姐,多半是宇文芜传的,故意恶心表姐,贺二推波助澜。”赵景泽每每想起宇文芜就头疼。
“总之,三年前他归国,贺二上淮州,京中不知清净了多少。”
赵景泽脾气已经算很好了,被惹怒也只是生会闷气,哄哄就好,提到宇文芜却总是满腔躁郁,看来确实对九殿下诸多不满。
余初晏心想,小龙崽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不过有一点,这贺二也是命硬,折腾过两只龙崽子还能活着,被她揍一顿也不亏。
“反正宇文芜在青渊待不了多久,据说他在天启举步维艰,处处被排挤。”青渊这边小打小闹还不至于伤他性命,天启皇子之争可真是会死人的,宴会那次遇害就是天启皇子伸手。
赵景泽倒没什么幸灾乐祸情绪在里头,至少在青渊,他们比宇文芜本人更在乎他的性命。
如今青渊可经不起战火的折腾。
余初晏不久前得知天启国皇帝昏庸无能、风流成性,宫里活下来的就有十二位皇子,六位公主。
成家的几位皇子与天启帝半斤八两,皇孙都生了不少。
真如师尊所说的,龙子龙孙不可计数。难怪宇文芜紫宸之气薄弱,这么多伪龙与他争斗,哪怕有紫宸护体,稍不小心就有被伪龙吞噬的风险。
好歹他元阳还在,若是不在了,余初晏倒不介意换一个伪龙扶持。
以前的余初晏觉得无所谓,现在历经过双修,见识到真龙元阳的效果,她又挑剔起来了。
还是赵景泽省心,余初晏反手亲了口怀里的赵太子,“今晚双修?”
赵景泽:“……青天白日的,就讨论这个……”
余初晏挑眉,赵景泽咬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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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未温存多久,禁卫急匆匆赶来,说是之前抓住的丑狐狸越狱了。
“你们怎么看管的?”赵景泽大怒,连只变不成人的狐狸都看不住。
余初晏神识探出,在珍兽园发现了胡礼的身影,以原型趴在假山阴凉的洞中呼呼大睡,她所设的禁制却是让人给解开了。
遂道:“他不是逃出去的,应当是被人救了。”
“怎么可能?”赵景泽不信,这几日因着父皇生辰,百使来贺,宫中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能神不知鬼不觉混入青渊皇宫,救出地牢中的胡礼,还能不惊动余初晏将禁制解除,此人有些实力。
不是人,残留的灵力表明是只妖,道行不浅。
余初晏微微一笑,“去会会这只妖。”
她比太子仪仗先一步抵达珍兽园,比起磨磨蹭蹭坐步辇,还是飞檐走壁来得更快,可惜赵景泽不愿跟她同行。
甫一进入园内,余初晏就瞧见那股藏都藏不住的妖气,显然将胡礼劫走的大妖未将她放在眼中,胡礼都知道在外敛去妖力。
园中静得出奇,这座园子里尽数是旁人上供来的奇珍异兽,以往总会有各式动物嚎叫,今日都在狐妖的影响下陷入沉眠。
照顾珍兽的宫人也随意睡在路边,不省人事。
余初晏径直来到假山,从洞里把胡礼掏出来,他长胖了些,沾染灰尘的白毛都柔顺了几分。
“都说了那女人来之前,不要吵我睡觉……”胡礼半眯着眼,被余初晏掐住脖子后,瞬间清醒,瞪着四肢,“救命!救命!阿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