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把要在要在姜褚身侧安排眼线直接说出来。
姜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上侍卫青竹,先行一步。
他行程很紧也很赶,每日话也少得可怜。青竹是个闷葫芦,姜褚不说话,他便不多问。虽然隐隐觉得大人心里有事,奈何大人是个主意深的,索性闭上嘴跟着披星戴月。
待两人和小莲在津渡府会面,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我说你们两个,说好一同前往,一转头没影了!”小莲叉着腰,“怎么这样!”
“莲姑娘,”青竹斟酌了下,“大人这一遭是为了祭祀而来,自然赶了些。大人他沿途给您留了护卫的。”
小莲头一扭,瞪着坐在桌边的姜褚:“你们姜府上的人,能耐如何不得而知,一个个忠心护主。半点主子的不好都听不得。”
姜褚给她倒了茶水推过去,不答反问:“查出来了吗?”
“查什么?”小莲把茶水一饮而尽,气势汹汹。
姜褚又给她添茶,语气随意:“不是在查长孙氏么,有查出什么线索?”
茶盏摇曳了下,水洒在小莲的手上。她放下杯:“丞相同你说了?”
“猜的。”姜褚云淡风轻,“你会骑马,不至于这样久才会合。虽然不知道谢斐要你调查什么,但既然是跟着我走,极大可能是为了长孙。”
“到底是大理寺卿,有点脑子。”小莲翘起二郎腿,“我沿途过来,见到了不少长孙氏后人,大多穿着粗布衣,一打眼过去,还不如寻常人家。”
历代天子几乎都是在长孙氏的教导下长大,贵为天子恩师,再不济也不该贫困潦倒至此。除非……
“他们是旁支,留下来守住长孙氏的陵园。”姜褚道,“主家的应当是遇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计划,所以迁走了。”
迁移墓冢不是小事,留下人来看守更方便一些。既然如此,小莲倒也不必再追查下去,就在长孙陵园守着,总能见到要见的人。
“你此番来,是要去祭拜长孙太傅?”她问。
姜褚眉头轻蹙:“是,恩师也在陵园。你若是同去,莫要空手。”
“我瞧你平日同谢斐那厮相处倒也像个活人,怎么出了京城,文邹邹的,像个书呆子。”小莲打趣道,见姜褚仍盯着她,无奈叹气,“遵命,姜大人。过两日启程,路上我瞧见什么好的,都给太傅大人捎一份。”
一路走走停停,到长孙太傅的陵园附近,已经是三日后了。
小莲站在姜褚身侧,抬头看整个陵墓的样子,由衷感慨:“到底是长孙主家,和那些旁支的坟包可差远了。”
这副半点没敬重的样子,倒有几分谢斐的架势。
姜褚瞥她一眼:“走吧。”
青竹在后面拎着东西,跟上两人。
长孙煊的陵墓比起其他长孙一族的,看起来反而清简不少。三个人在墓前站定,姜褚接过青竹带来的东西,蹲下放在墓碑前。
他滑落肩侧的发丝停了一瞬,沿着肩膀慢慢下坠。
姜褚起身,面色沉静:“恩师在世时,常言万事万物,有其因果,遇见恩师是弟子的因,是恩师的果。弟子官拜大理寺,是弟子的果,是恩师的因。三纲五常,弟子虽未参透,仍记恩师教诲。师恩浩荡,不敢忘怀。”
天幕落起细细密密的小雨,像一层雾气,铺盖在几人身侧。细小的水珠挂在发上,像一圈绒毛。
再过一会儿雨便有些大了,三人没有多留,深一脚浅一脚沾着泥泞,往客栈回去。
他们是上午去的,回来时正好赶上饭点。青竹站在门边看着小二放完菜出门,利落落锁,转头望向姜褚。
姜褚望着小莲。
小莲指指自己:“瞧我做什么?”
“你知道,”姜褚开门见山,“或者是说,他知道,长孙煊没死。”
小莲有些僵硬,滞气须臾,又泄气:“我就说了瞒不住。”
姜褚摇头:“不是你的问题,他的陵墓上满是灰尘,显然许久没有人来过。其他的墓碑上倒是干净。偌大一个家族,不可能这样厚此薄彼。”
除非人根本没死,留的这一层灰,也是等着姜褚有朝一日来此时发现。
如果小莲没有跟来,或许他会心中大骇,然后开始为了师恩,四处寻觅。偏偏谢斐派了个藏不住事的跟过来,早在几日前,小莲的举动就把谢斐的意图昭示得一干二净。
不论谢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姜褚心想,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明日再去一次陵园吧。”姜褚忽然说。
“啊?”小莲诧异,“还去?你今天是漏了什么没给没说。”
“嗯,漏说了,”姜褚面不改色,“忘了告诉恩师,他的弟子和男人不日奉旨成婚,请他黄泉之下饮一杯。”
青竹听到以后一句,脊背忽然挺直了。
小莲原本百无聊赖听着,见他坐直了,心下一惊:这姜褚,该不会是要找到长孙煊,弑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