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萧燕回本以为接下来的辩白大概就是走个流程,便宜爹既然如此敏锐,那二房那样的诬告他不可能看不穿。
但偏偏萧福衍下一步却没在萧燕回的意料之内。
他像是没察觉那些人证物证里的水份般开始问话:“关于这几个金稞子,还有那传话的大丫鬟,燕回你有什么解释没有?”
听着那语气里含着的质问,萧燕回忽然就觉得心里有股背冤枉的委屈在真切的翻涌,这不该是她自己的情绪。
伸手按了按闷闷的胸口,或许这里还酝酿着原主残存的情绪。
偏偏到这会儿二太太还要见缝插针的出来再踩一脚:“我们萧家用燕形金稞子赏人的可就只有三姑娘,那小厮口里的大丫鬟形貌也能和三姑娘您房里的流萤对的上。”
大太太哪里受得了女儿背欺负,眼看着就要上前重新与二太太开撕。
但萧福衍却先大太太一步曲起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桌面,眼神带了几分警告的撇二太太一眼:“赵氏,喝茶。”
虽没明说,却显见的对一早上一直呜呜咽咽咋咋呼呼的赵氏有所不满。
萧鹊仙马上悄悄的拉了一把母亲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她对于自己这位大部分时候看着都好脾气的父亲,其实是很有几分敬畏的,毕竟那前世的时候,她这位父亲真正暴怒起来有多可怕,她是亲自体会到的。
眼见二太太被警告,大太太也不得不暂且安静。
这边萧燕回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里的情绪才缓缓开口。
“父亲既然来问了,二婶又特意拿了这些金稞子说是物证,那敢问婶娘,市面上找金银匠人打几个燕形金稞子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况且哪有人做坏事是如此明火执仗的,又是用自己院里的大丫鬟传话,又是拿自己院子里专属金稞子去收买人,我堂堂萧家三姑娘总不至于穷到拿不出几个金银锭吧。
比起收买人,这难道不是更像有人打定主意要构陷我。”说完就几乎用明示的目光直接看向二太太。
这眼神看的二太太心头一阵狂跳,又不由的暗自埋怨一句女儿实在乱来,算计人都算计不明白,留下的纰漏让她这个做娘的补都补完。
这几句话间的眼神交锋萧鹊仙自然是看到了的,她也大概能猜到娘亲此时在心里埋怨自己做事情没成算。
但这点埋怨相对于她的计划来说根本无关紧要的,她们是亲母女,难道还会因为这一点点事情生分了不成。
至于那些看起来粗糙到几近愚蠢的纰漏?
重生而来多活的十几年可不是白活的,她自然可以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但特意留下的那些纰漏却恰恰是她的后手。
若昨日水阁的事成了,这后手自然是用不上,自己不但能干干净净的把秦家的婚事推给萧燕回,甚至大房还要出出血补贴她一笔。
无奈却出了意外,那接下来就不得不在父亲面前扮演一个心机浅薄,想要算计人却脑子不够的角色,后续在找个理由私下去哭一场闹一场,想来就足够动摇父亲心里的婚约人选了。
毕竟萧秦两家的这次联姻很是重要,若嫁一个既没掌家智慧又心机浅薄愚蠢的女儿进秦家,想来父亲也是不能放心的。
想到此处萧鹊仙握着茶盏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心里怨气和恨意翻腾:前世,父亲就是那样骂她的。
既然如此,那今生就让他聪明的三女儿嫁过去好了,看她能不能和那虚伪薄情的秦霁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看她能不能忍受守活寡的日子,看她能不能让萧秦两家同气连枝。
萧鹊仙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抬眼看一眼依然在据理力争的萧燕回,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可怜的被猫儿戏耍的老鼠。
到底还是太年轻,她这位三妹妹还不懂,家里又不是公堂,这里可不是一是一二是二能掰扯分明的地方。她此时表现的越好,自己的计划反倒越容易成功。
至于自己的父亲那里落了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对这点萧鹊仙是不担心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有梁二郎呢,若能和梁家结亲,想来无论是人手还是嫁妆父亲都是会给自己准备的妥妥帖帖的。
前世梁二郎就对自己一见钟情......只恨不相逢未嫁时,这遗憾想来今生就能补全了,想到此处萧鹊仙心里不由的泛上几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