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人求而不得,不相爱的人互相折磨。先皇定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谷清泉的瞳孔为微微震动,手指不由地蜷缩起来,牙齿咬住下嘴唇。
“先皇不会有错!”
听到这话虞淮南举起手就要扇人巴掌,宁原拦住夫人帮女儿说话:“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这孩子才多大?这个年纪有想法很正常,消消气,消消气。”
宁原拿走虞淮南的戒尺,把人拉坐在椅子上,娴熟地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顺气,还不忘吩咐人沏茶给虞淮南喝:“润润嗓子。”
虞淮南喝茶的间隙,虞婵睨了一眼自家夫婿,谷清泉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在她看来,二哥不过是为了履行所谓的圣谕才与她成亲,两个人心意本就不相通,虽说现在表面看着和谐,但日子久了两人总会两看相厌。
她不过是把彼此心里话放明面上罢了,二哥不说,但她懂的,二哥和她一样都是身不由己。
虞婵正要争辩几句,虞淮南冷冰冰扫视过来,她到嘴的话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虞婵,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不想结这个亲也好,想结这个亲也罢,我不管你怎么想,如果玉川因你而招致灭族之灾。你就不要怪我为娘的狠心,在你阿婆的牌位下亲手惩戒你这个逆子。”虞淮南道。
其实谷清泉心知肚明,丈母娘教训虞婵不过是因为要给谷家和皇帝一个交代,他承这个情,但他根本就不关心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他只关心自己在虞婵心中的地位。
当他亲耳听到“不相爱”三个字时,新婚以来的美梦顷刻崩塌,所有的甜蜜都是他的错觉。
谷清泉才晓得虞婵放下了易平川,自己依旧不能填补她心里的那个空位。
虞婵不反感他只是因为凑合能过,她疼爱他只是兴致恰好来了,无关情爱。
他错把那夜虞婵的回应当作是她爱他的证明,谷清泉简直是自欺欺人。
“娘,我一直都相信着明月。我相信她所作所为皆有自己的道理,明月向来知分寸,懂进退,爱己及人,因此我才一直追随着她,爱着她。我并非是一味的偏袒,只是我知道,她也有她的悲欢喜乐。”
谷清泉说这话的时候保持一个正宫该有的体面,尽量不让悲伤淹没自己的情绪,尽最大努力让语调听起来平静,“知慕少艾最是忘不掉,我懂其中的苦楚与欢愉。我之所以答应明月婚后迎侧室入府,是因为我不想让明月的人生留有憾事。与其日思夜想,倒不如朝朝暮暮,明月欢喜我亦欢喜。”
他淡然一笑,接着道:“我甘愿同别人分享明月的爱,也从不后悔入虞家,对明月更不曾有过半分埋怨。我并不懂朝堂上风谲云诡,圣谕于我们而言是枷锁,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明月与我已经依照圣谕成了亲,还请娘不要再因此事怪罪于明月。圣上若是要怪罪起来,小婿愿意承担一切罪罚,以保明月一世喜乐。”
谷清泉转身跪叩在虞淮南面前,一番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弄得虞家母女俩有些一愣一愣的。
宁原杵在一旁,心里暗暗夸赞:“这小子词说得一套一套的,不错。”
虞婵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心里去,只觉得二哥这个人可太够意思了,这谎扯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虞淮南干咳三声,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大发雷霆,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宁原见状发声:“几场考试下来女儿也累了,她要应友人的约放松一下也是可行的,年轻人想法多,互相交流交流也是好事。”
虞淮南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女儿,又了看了看温良识大体的女婿,再瞅瞅自己的夫婿,终于揉着眉心松了口:“渊哥儿,这几日你就盯着她,她去哪你去哪,莫要让她再与某些人起冲突,天子耳目众多,切记谨言慎行。”
“谢母亲。”二人异口同声道。
二人出了厅堂回到自己的院子,虞婵仍有些愤愤不平,抱着双臂靠在栏杆上,问谷清泉道:“二哥,你就真的对这门亲事没有一点点反感吗?”
谷清泉见她衣衫单薄,把备好的外袍给她披上,低头给她系衣带:“没有。”
“二哥你曾经不是也有特别喜欢的人吗?”
虞婵好奇心上来,贴近谷清泉端详着他脸,目光从齐整浓密的眉毛移到红润柔软的嘴唇。
谷清泉眼神过于直白坦荡,他选择忽视她的疑问,让自己慢慢沉醉于她身上的花香。
淡淡的,很好闻。
他们已经多天没亲密过了。
他想亲她,此刻特别想,仿佛以此来索求她的爱缓解自己心里的苦涩,哪怕一切都只是迎合。
“是,我从小就很喜欢她。”谷清泉把衣带系好又解开,想要再拖一些时间,他不想就这么放开她。
喜欢得不能再喜欢。
虞婵歪着脑袋,努力从记忆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从小就喜欢?该不会是玉川的姊妹们吧?可是打小谷清泉就跟自己屁股后面,也不见他同其他姊妹有多亲密。
虞婵想开口问,可转念一想,现在问如同往二哥心口上撒盐,她因此事与易平川分道扬镳,相必二哥也因此同那个姑娘一刀两断。
她与二哥可谓是同命相怜,她决定还是不要再伤害二哥了。
她正纠结,嘴唇上突然一凉,谷清泉搂住她的腰,虞婵脑海中闪过一丝念想。
二哥喜欢的该不会是她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虞婵忙着走神忘了做出反应,谷清泉凭着那日的感觉去亲她,笨拙而又真挚。
舌尖描摹她的唇缝,细细密密舔舐,一点点刺激着虞婵的感官,谷清泉似乎在用一根羽毛轻地在她心口上撩拨。
他整个人俯身罩住她,宽厚的手掌托住她的腰。
虞婵感到一股热流从尾椎骨处窜上脖颈,她推搡他想要挣脱,可唇齿才分离片刻,喘了一口又被谷清泉带进旖旎里。
“二哥。”她惊呼声湮灭在他的喘息中,虞婵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与焦灼,但又想不明白这些情绪来自哪里,她只能怀抱着他给他足够的安抚。
虞婵拿不准他只是想亲,还是想要……时辰还早,院里清冷,她替谷清泉做了决定,她道:“二哥,外边冷,我要在屋里。”
是命令,也是情到浓时。
谷清泉揽住她的腰,托举着她往上一些,再抱住她往屋里去。
院里的海棠树舒展开新叶,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之下,不经意间春意悄然而至。
许是新婚那几日欲求不满,两人胡闹到傍晚时分才想起来晚上还有约。
虞婵整个身子犹如浸泡在温水之中,四肢百骸舒服得不像话。
谷清泉伺候她穿衣,虞婵像没筋骨似的耷拉在他身上,手指数着他长长的眼睫。她有感而发道:“白日宣淫,阿娘知道了又要骂我浪费光阴。”
谷清泉道:“咱们院子隔得远,娘不会知道的。”
虞婵道:“可谢萱的院子隔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