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诺娜站在原地,四周是昏暗的角楼,寒风吹灭了光源。莱姆斯没有跟上伊万斯的脚步,他踌躇了一下,走下楼梯:“已经是宵禁了,我送你回塔楼吧。”
莱姆斯有权知道。薇诺娜止住声音里的颤抖:“其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蓝眼睛耐心地看着她。
“据说狼毒药剂的关键是洛巴虫毒液。再过几年,你就能找到治愈的良药了。”
她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里迸发出如此大的喜悦,他苍白的脸上涌起红晕:“梅林啊!太感谢你了,薇诺娜,我不知道该怎么——”
“不,不是我发现的。”薇诺娜不想让自己听上去歇斯底里,她深深呼吸,“是斯内普发现的。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将和他一起研发狼毒药剂。”
她的语速加快:“别担心,狼化症一直是魔药界的难题。很多人都在研究它,斯内普发现了关键解药,贝尔比会和他合作。他们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至于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
莱姆斯立刻反驳:“你根本不需要道歉,薇尔,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薇诺娜摇摇头:“别管我了,你应该为此高兴。”
她真的在尽全力分享莱姆斯的喜悦。可人性要自私得多:薇诺娜站在偏僻的角楼下,一动不动,发誓自己绝不会哭出来。她什么都做不好,无论是魔药、未来、前途、魁地奇还是爱情……她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孩子,站在时间的尽头,直到体内所有的童话都流逝干净。
“薇诺娜,”莱姆斯低下头,凑近了她,“你还好吗?”
她牢牢盯着他身后的墙壁,一只蜡烛并发出夕阳的光晕:“真的没事。”
“好吧。其实我认为,”莱姆斯无奈地笑了,“在发现狼人这件事后,我们可以对彼此更诚实一点。”
诚实,如今她最不需要的品质就是诚实。对他诚实意味着什么?说她喜欢他?然后静静地等在原地,直到自己的心被整个摔碎。
怒火冲上大脑,她张开嘴,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呜咽。
“我放弃了,莱姆斯。”她带着哭腔说道,“我放弃了。我不够聪明,也不够努力。我永远都发明不出来魔药——你不许告诉我要坚持到底——我已经认清了。”
泪水还是从她的双颊滚落。薇诺娜捂住脸,潮湿扑面而来,她甚至在为自己不能停止哭泣而哭泣。
黑暗中,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莱姆斯侧过身,贡献出自己的衣襟给她擦泪。在他骨骼分明的怀里,薇诺娜闻到墨水和消毒药剂的味道。
等她缓过神,莱姆斯松开手臂:“最重要的是你坚持过。”
她抬起眼睛,迷茫地望向他清俊的面庞,和驯良的薄唇。
“我会一直记得,你说过你要发明狼毒药剂。这才是唯一重要的。”
薇诺娜摇摇头。脱离他的怀抱后,空气寒冷,像一只冰凉的手在抚摸她的后颈。
“月亮脸?你在哪呢?”远处回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叉子说他有大事要宣布。”
薇诺娜捂住嘴,莱姆斯拉着她闪入楼梯的死角。
“我马上就过来,西里斯。”他的声音异常冷静。
西里斯的嗤笑声更近了,声波回响在楼梯间,震得人心慌:“别磨磨蹭蹭的,我看见伊万斯早就回来了。”
“稍等一会,”莱姆斯仰起头,她只能看到他活动的喉结,“我之前算错了月相表,需要再观察一下月亮。”
“祝你好运。”接着是渐远的脚步声,最终万物又归于沉寂。
她不敢相信自己这样做了。
薇诺娜瞪着黑暗中对面的身形,高大,消瘦甚至诡谲。角楼突然变得像是一场三流舞台剧的背景,而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丑角。
“你不该说谎的。”
“抱歉,我只是——”
“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谎,我们只是朋友。”她的双颊鲜艳如玫瑰,因为愤怒?还是羞耻?幸好没人能在黑暗中夜视。“而且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风鸣消失了,只剩下她的心跳如擂:“为什么要拉开我?我们明明是朋友。”
“你想让西里斯看到你哭吗?”
现在是纯粹的愤怒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再见。”
薇诺娜扭头走进夜色里,宵禁后空寂无人。月光像一个咒语,轻薄朦胧,缓缓地落在一切事物的边缘。她伸手也抓不住分毫。
你是在恼羞成怒——她给自己下了诊断——你总能搞砸自己所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