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月有样学样,看着尊者落座,“坐。”
众学徒才起身,再次落座,较刚才,背挺得笔直。
“先前说到诸子百家,各位有什么感想?”棱月循声抬头,原来尊者凑近的声音,竟有浓重的威压之势,普通一句问询,便让人难以喘息。
“尊者,今日我想学老子的《逍遥游》。”总有艺高人胆大的人,顶着安静发声。
尊者眼神巡视了一圈,稍有停顿,便说:“允。”
众人大气不敢喘,在书册翻找《逍遥游》,开始誊抄。
棱月学着旁边的人,铺好宣纸,开始提笔。
尊者拿着戒尺,开始在屋内走动。
敲在后背。
“背挺直。”
抓过沈为山的手,“握笔有力,入木三分,还需再练。”
戒尺“啪”得打在手上,“专心。”
……
只有戒尺跟尊者说话声。
走到棱月身边,停留看了一眼,说“多练。”
棱月点点头,她以为尊者的戒尺会落在她身上,毕竟这狗爬字,她看了也费劲。
好在,尊者仁慈,走到下一桌去了。
戒尺声响起,“重写。”
……
“何谓逍遥?”尊者出声问道。
“尊者,我想是超脱生死之限、时命之囿、哀乐之情,才能乐逍遥。”沈为山停笔,起身,作揖,讲道。
“很好,坐。”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其他人也开始各抒己见,学堂很是热闹。
晨钟敲响,尊者说“散堂。”
众人起身,拱手作揖,恭送尊者。
等尊者走远,众人才起身收拾长案上的笔墨纸砚。棱月在钟声杳杳之际,众人伏低之时,早已收拾妥当,后脚就跟着尊者走了。
原来尊者是从习字堂而出,怪不得每次见他都从山腰处而下,传道授业解惑也辛苦呐。
看来今日之后,不用去听尊者讲道了,习字堂就够了。
棱月拿起水桶,往相反的小路走去,今日还得将浇水任务快快做好。
棱月领了十日的浇水任务,这才第一天,得开个好头。
从山门到山顶,一路的浇水任务,棱月还是第一人,因浇水量巨大,一般都是分段分人进行浇水。
棱月凭感觉,有的多浇一勺,有的半勺就够了。沿途从山门主道,很快到了半山腰,看着还剩半桶水桶,掂量一下应该差不多。
她绕到尊者的主殿前,突然被三四根交叠的草绳勾住了水桶,冷不丁顺着力道棱月被拽往前走了几步。
稳定重心后,棱月拉过水桶,与草绳相持不下,草绳成精了不成,还会自己抢水喝?
要是山脚下它抢也就让了,这回在山顶,打水一来一回,浪费她不少时间,怎么说都是不能让的!
岂有此理!
棱月再侧身拉过水桶,四花之火在草绳下出现,本想让它知难而退,这才小惩。
草绳龇牙咧嘴,就是不撒手,草绳也不退让,烧焦了我再换一根新的,势必有拿下这桶水的架势。
棱月都要怀疑这水桶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她可没有闲工夫陪它玩,她要动真格了!
四花之火收拢,三花之火开启。
“给过你机会了。”棱月提醒道。
就在三花之火盛开之际,草绳那边的力道突然松懈,以致于棱月拿着水桶往后倒,水溅湿了一身,发丝也跟着耷拉在地上。
怎么回事?
“那地上之人速速离开。”主殿的护卫呵斥道。
棱月余光瞄了瞄,心想说我呢?不动,装傻。
尊者路过,余光看见水桶半翻地,衣角渐湿的棱月,皱眉。
步伐便停了。
旁边的护卫随手掐了一个清风诀,棱月的衣服变干了,水桶也扶正了。
尊者看了一眼护卫,护卫低头不语。
走远了。
棱月咬牙切齿地跳进草丛里,“我跟这绿茶草绳不共戴天。”
凭着四花之火烧灼的印记,棱月将这跟隐匿起来的草绳揪在手里。
“哼。”棱月以为它是怕火呢,合着是尊者来了,戏弄她是不是!
三花之火握在手心,草绳握在手心,绕着一圈又一圈。
草绳在手心里跳来跳去,试图逃跑。
只能冒出一截嫩芽,哭哭啼啼求饶,指着水桶示意,可以帮她干活。
能帮她干活啊,那就好商量了。
“主殿附近的花草都浇了,不可偷懒。”棱月掐着嫩芽警告。
嫩芽狂点,棱月撤火松手,草绳卷着水桶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