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寅斑猫一样伏着甜睡。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脖子上有点凉。慢慢睁开眼,寅斑立刻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厨房菜刀正架在自己位置莫测的脖子上。眼看松萝披头散发地跪在炕沿上用菜刀比着自己,寅斑眨了眨眼,然后缓缓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松萝继续睡。
举着菜刀手上颤抖了好半天,松萝又慢慢走回了厨房,把菜刀插回了刀架上。松萝不明白,自己原本是一个会动脑子的女子,如今却要拿着刀单杀老虎。自己的智力在流失,稳定的情绪也在流失,真正的李松萝要被寅斑逼死了。也许三年后李松萝还端坐在这里,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这种情绪需要一个去处。
现在洞里出了一些不可启齿的问题,寅斑每天焦躁又惶恐,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胡大哥本来不想问,但最后憋不住还是问了好几次,寅斑道:
“我觉得我养得那个母人不太对。”
听见不叫李松萝改叫母人了,胡大哥意识到问题似乎并不简单。
事情是这样的,寅斑有时候中午焦急地跑回来,然后抱着让松萝坐在自己膝上,用尾巴或者变成人后的手逗弄。当松萝脸红心跳不断挣扎的时候,寅斑总觉得心中也怦怦直跳,仿佛一瞬间热血贲张。一会之后,松萝向后仰起细长的脖颈,两条腿伸着脚趾也张开来瘫软在寅斑身上。在这种时刻,寅斑也感觉到第一种奇异的满足与释放,虽然严格来说在这件事中自己的参与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但是最近寅斑发现这个情况没了,起初还以为松萝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多想,还买了些黄芪之类的补品。但是一连七八天还是没有,寅斑开始认真观察,发现松萝平常气色很差,萎靡不振似乎纵欲过度一般。
意识到情况大为不对,寅斑情绪有些波动,脸上也不大好看。见寅斑脸色铁青,松萝似乎浑然不觉,仍然平静地吃切成小块的苹果。
寅斑先买了一把剔骨刀,然后找了两个姑娘跟踪松萝,大家早就想抓松萝把柄,所以尽心竭力,连去厕所都认真尾随。但是跟踪了好几日,大家发现松萝并没有去过安大哥洞里,也没有跟其他男性幽会,但是一些本来应该有的东西还是没有。
这个时候寅斑意识到方向错了。在房间偷偷装了五行境实时监控后,寅斑终于发现每隔几天,自己早上走了以后松萝就会起来,然后青涩生疏地自己放掉。
看见这个场景,寅斑大吃一惊。听说寅斑要咨询女性人类生理方面的问题,胡大哥给对方介绍了一个表姑。表姑提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人类这种生物在众生中很特别,他们总觉得自己很明白,是除了天地神明外第三明白的高等生物,但其实这是一种对自身物种的过度美化。
真实情况是,绝大多数的人类被自己的命运与性格深深困住,很多人的行为乃至命运早在出生前就已经写定。其实有一部分女性人类,从几岁的时候起就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这和很多男性有这种习惯是一样的,往往是为了放松或者自我满足。但从寅斑的描述看,松萝之前并没有这种习惯,那么现在突然出现可能是生理与心理两层问题。如果是生理性的,很可能是健康程度变好或者是补品、肉类吃多了。
如果没有表现出生理方面的突然饥渴,那往往就是一种心理问题,可能是焦虑、悲伤、空虚无聊等负面心理与情绪造成的,实际上这在被妖精圈养的本来是自由人的宠物人中并不罕见。狐狸大姑给寅斑提了两个建议,第一个是物理矫正,需要购买一个人用伊丽莎白圈,第二个是药物矫正,就是吃一些影响人类精神与心情的药物。
其实还有第三个更加稳健直接的办法,就是把雌性人类某个很小的能够带来快感的部位噶掉,但这显然不适合寅斑。
一般这种办法是用在女性工作宠物人身上的,切除某个部位,可以避免她们经常想着某些瑟瑟的问题影响工作。现在这种办法还在一些边远地区被妖精沿用,其实从前胡大哥的先辈也用过这种方法。但是后来胡大哥的先辈发现,采用了这种方法后,工作宠物人的确不会满脑子黄色废料,但是精神状态也不好了,工作的效率也降低了,就废除了这种统一切除的方式。
胡大姑坚持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所在的狐狸家族虽然做这种生意,但还是有底线与狐性的,做事不会太过残忍。毕竟人类生意养活了几代狐狸,凡事不能做得太绝,否则必遭反噬。
说起这些,胡大姑有些激动因此滔滔不绝,寅斑也是一愣一愣的,一来是确实没听过,二来是被当前的情况搞得无所适从毫无头绪。犹豫了一番,寅斑道:
“一例大傻圈是什么?”
非常利落地从后面拿出一个沉重的带三个眼的方形木头板,胡大姑道:
“是海外用来防止宠物弄伤自己的东西。”
其实寅斑压根不认为这个东西是进口的,因为这明显就是武松在飞云浦带的那个枷。但寅斑还是买了一个,虽然价格比外面卖的枷略贵一些。其实寅斑也没买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贵了,但胡大哥的家族本来就是吃这行饭的,过手的东西自然无有不赚。
拿着枷走回洞,寅斑一路总感觉怪怪的,老是想起从前有一次在江南的集上漫步,看见人家在演院本戏《武松大战飞云浦》,自己还站着看了好半天。那天寅斑走回洞里,松萝正在桌边插花,看见寅斑进来便道:
“你回来啦。我插的花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