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有些恍惚:“可是心竹嫂嫂,千山,还有师兄你,甚至于阿朗,为了李家之事牺牲了那么多,我若就此放弃,才是真的愧对李家亡魂!
“扶摇!”
“师兄不必再劝!”她这条命是李家一百二十三口人换出来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沉溺于世间的美好呢!
室内气氛有些沉重,秦松呼吸略显急促。
李扶摇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有些不忍,只能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师兄可知京中有哪家姓祁的贵人?”
“不曾听说京中有姓祁的贵族!”秦松一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理,拧着眉思索了半响,“怎么?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李扶摇笑着摇摇头:“无事,今日遇着一群人,我听他们口音应该是京城中人,但领头之人却说他姓祁,我观他通身气派,可不像是普通商人,心有疑虑,所以才想着来问问你!”
李扶摇离京时年岁尚小,并未接触太多外人,故而对京中的势力不如秦松清楚。
秦松再次把自己所知道的京中高门,仔细筛查了一遍,最后确定的摇摇头:“确实不曾听说过姓祁的贵族,想必那人真是一个普通商人!”
“他绝不是普通商人,单是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就不是普通商人能拥有的,后来我又特意让人上茶,上的是雪顶龙芽,那人居然光凭茶香就能闻出来!”
秦松面露惊讶,随即变皱着眉:“雪顶龙芽乃是贡茶,若非你……咱们这里怕是听都没听过!”
“所以啊,这般身份贵重之人,出现在松阳县,要找的人还和我正在查的命案有关联,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秦松突然想起:“那你叫什么名字?”
“祁若安!”
“祁若安,祁,若安?若安!”秦松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好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姓祁的不曾听说,倒是若安这两个字有些耳熟!不过,那雪顶龙芽,你爱极了这茶,今日怎么舍得拿出来招待生人了?”
“放长线钓大鱼!”
“你啊!”秦松面色无奈,语气中又有些骄傲,“你自小就鬼机灵,旁人走一步看三遍,偏偏你能看十步!”
两人正说着话,床榻上就传来了动静。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拧着眉,嗯哼了两声,逐渐醒过来,看到李扶摇后先是呢喃了一声:“姑姑!”
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改了口:“李捕头!”
李扶摇坐在床边,伸手摸摸男孩的脑袋,轻声哄他:“没关系,此刻屋内只有你爹爹和我,叫姑姑也可以!”
秦朗摇头:“不行的,爹爹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姑姑的身份!”
“没关系,你听姑姑的!”
秦朗眼中满是询问,看向秦松。
秦松轻叹:“听姑姑的!”
秦朗这才露出笑脸,坐起来抱住李扶摇:“姑姑你怎么都不来看阿朗,阿朗好想你!”
李扶摇摸摸他的脑袋:“姑姑这几日忙着查案子呢,所以就忽略了阿朗,阿朗不要生气好不好?”
“阿朗不生气,我知道姑姑是在为百姓伸冤,姑姑是一个好捕头!”
李扶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这么相信姑姑呀!”
“嗯!姑姑是阿朗最崇拜的人,阿朗以后长大了也要姑姑一样,当一个明察秋毫的捕头!”
“是吗?阿朗既然决定以后要做捕头,那就要把姑姑给你布置的课业好好完成!”
秦朗略显虚弱的小脸上满是自信:“姑姑教我的算术方法我都已经背会了,还有姑姑说的乘除法我也学会了!”
李扶摇不吝夸赞:“阿朗这么棒呀,那等你身体好起来了,姑姑可要考你啊,要是没有通过姑姑可要罚你!”
秦朗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姑姑只管考!”
然后他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看向李扶摇:“姑姑此前去了关内道,可有给阿朗带什么礼物?”
秦松闻言皱眉:“你怎么知道姑姑去了关内道?”
秦朗面露得意:“因为我看到姑姑腰封上的绣文变了!”
李扶摇看向自己腰间,挑眉:“这能说明什么?”
“姑姑此前所用纹样皆是松竹一类,唯有此次出了趟远门之后,腰封上的绣样变成了雄鹰!这是关内道的习俗,那边的人会把雄鹰绣在织物上,以此表示他们对力量的崇敬以及对苍天的敬意!”
李扶摇笑着反问秦朗:“可是这般绣样,市集上亦有卖的,阿朗为何笃定姑姑去了关内道?”
秦朗摇摇头:“姑姑贴身之物都是清扬姐姐一手安排的,而清扬姐姐出生蜀地,可绣不出雄鹰、落日、沙漠这般辽阔之景!”
秦朗说着,又伸手在绣纹上轻轻摸了一下:“而且这绣线粗糙,颜色暗沉,应当是棉线,我朝境内唯有关内道治下州府产棉,再加上姑姑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一个多月才回来,所以阿朗猜测你是去了灵州一带!”
李扶摇听完秦朗的分析,眼底闪过满意的笑,看向秦朗:“师兄,看来阿朗比你有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