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她想。
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哭过。
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看着看着,那张俊脸慢慢在她眼前放大,眼眶竟然是越来越红,隐隐有水光。
这下时愉想,哦,应该不是错觉。
接着她看着的这张脸嘴巴动了。
“时愉,怎么样?”褚枭许久未曾说话,一开口声音就又哽又哑。
时愉还在愣神,甚至思绪都已经飘到了自己好不容易爬上去之后看见的画面。
所以回应褚枭的是女仙越来越飘忽的眼神和沉默。
“时愉?”
魔君担心的眉眼和略微提高的声音将时愉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于是褚枭急急重复:“身上可还痛?头晕不晕?”
时愉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
褚枭看着眼前会动的时愉,心中竟又涌上一阵酸涩,不禁眼热。
时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有些无所适从。
她大概懂他在想什么,于是磕磕绊绊地试着安慰他,“我没死,你,你不用这样。”
那人从鼻尖哼出来一声回应:“嗯。”你没死。
“我真的还好。”
“嗯。”我知道。
时愉:“……”那你把眼泪收起来啊!
她无奈,紧急转移话题:“那个,我想喝水。”
魔君这下才收起眼神,立即起身,走向一旁的桌案上倒茶。
时愉脖子也有伤,没法侧身看过去,只听到一阵茶壶瓷器碰撞的响声,然后人便端着杯子回到了她眼前。
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递茶杯到她唇前。
时愉其实并不是很渴,所以只浅浅抿了一口就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喝了。
她担心着一件事,问:“惊羽和乘黄可还好?”
“嗯,他们在另一个房间里休养。”褚枭怕她忧心,详细说了乘黄和惊羽的状况。
时愉稍微安心,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想起来另一件被自己忽略了的事。
“你怎么从帝君圣殿中出来了?心魔可解决了?”
期待的眼神看着褚枭,让他实在说不出肯定的话。
但是他也没办法说假话骗她。
她会生气的。
于是褚枭陷入一阵沉默。
时愉盯着人看了好一会都没得到回答,她看着褚枭这幅为难的样子,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失败了?”
魔君沉默地点头。
“怎么回事,你说呀?”时愉有些急。
“……”
“是心魔太难除掉吗?”时愉心想,褚枭的心魔连梵清帝君都没办法了吗?
面前人摇头,时愉悬着的心放下去了一半。
她拧眉又问:“那是怎么回事?”
她深知暴君的性子,所以此话问出口没有执着他有没有回复,她自己想了想,低了低头抬眼看过去,“不会,是因为我吧。”
褚枭默认。
一连串的问题在时愉心中冒了出来。
他们是进行到什么情况中断下来去救她的?
中断了是如何收场的?受伤了吗?
他这心魔以后又该怎么办?
…………
但是她看着褚枭这幅沉默的样子,想到自己要挨个挨个问他就觉得累,顿时有些生气。
她大病未愈,本来就容易累。
他还这样。
真是气人。
时愉气得忍不住用力抿嘴,一边的脸颊鼓了起来。
想抬手指门口让他出去却因为有伤抬不起来,无奈只能作罢。
她睖着褚枭,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说话,就给、我、出、去。请邬雲将军或者崇善长老来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