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玄门试炼场上,人声鼎沸,大比挑战台之下,观看比试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议论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啊?楚纵怎么不反击?”
“这就是那个天赋金灵体的天才弟子吗,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
“搞什么,在大比上不还手,想找死吗?”
痛……
难以言喻的巨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一点点碾碎,又被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牵引着愈合。
楚纵吃力地睁开眼,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之时,惊险的一幕已经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
奇怪的风刃裹挟着未知的力量席卷而来,带起阵阵破空利鸣,楚纵瞳孔一缩,直面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的寒毛一时炸起,只这一刹,仿佛血液尽数逆流而上,楚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僵硬。
电光石火之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打断风刃,瞬间将危机化解于无形。楚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风刃在面前寸寸断裂,消散殆尽,残存的风刮在他脸上,带起一道血痕。
楚纵茫然地眨了眨眼,惊魂未定,他本能地伸手摸了把脸,指尖上留下了真实的血红,还带着些微的刺痛。
不是梦……
也正是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上空响起,空灵雄浑:“点到为止。”
试炼场一瞬间安静下来,躁动平息,无人出声。
楚纵透过风刃消散后残留下的诡异波动看到了对面的人影,那人穿着古怪的仿古衣装,恭敬地对着上首什么人抱拳垂首,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是,风长老。”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楚纵和他离的不算近,按理来讲不应该听到,可是楚纵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听的清清楚楚。
还不等楚纵对面前状况想出个所以然,就注意到了似乎有审视的眼光打在他身上,如暗中蠢蠢欲动的鹰隼盯梢猎物。楚纵一个激灵,警惕四顾,却并没有发现来源,他心下一惊,只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脑中突兀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叮”,震得楚纵觉得连大脑都一起嗡鸣起来了。他在头晕目眩中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悠然响起:“恭喜宿主,成功接入书中世界。”
楚纵怀中凭空多出一个雪白毛团,毛团两只漆黑的小眼睛还在定定地盯着他。
楚纵和毛团看了个眼对眼,不明所以地在心间发出疑问:“什么?刚刚是你在说话?”
“是的。宿主你好,我是你的随身系统。”毛团在怀中拱了拱,似有灵性一般。
系统?书中?宿主?
楚纵此时正狼狈地跌在地上,拼命忍着头上传来的刺痛,思考着这诡异的一幕幕。大脑中腾地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穿书?
不是吧?
好死不死地赶在这时候穿?
他本是国内某知名挂科率惊人、毕业率感人的大学的大四学生,保研失利后奋发图强,终于在考研大战中杀出重围,成功上岸,上岸后恍然发现毕设未半,性命堪忧,兢兢业业爆肝数月,终于赶在ddl之前完成任务。
他仰天大笑,只不过是一口气没喘过来而已。
穿了?
一穿穿到生死一线?
楚纵面色开始扭曲了。
有没有天理了!从小倒霉就算了,做什么事什么就出意外也不提了,好不容易依靠努力逆天改命一回,他还没答辩啊!
明明刚刚呕心沥血保全狗命,正是准备拥抱胜利果实的时候,好日子还没看到,突然就到了这不知所谓的诡异世界?
开什么玩笑?
楚纵郁闷至极,面沉似水,气得一把将怀中团子扔了出去,看也不看它一眼,撑着身子准备站起来,腿脚却一阵巨痛,完全无法站立。
就在他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栽倒之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扶住了楚纵摇摇欲坠的身体。
身着粉衣的少女满脸担忧地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担心,竟然连声音都带着哽咽:“师兄,你没事吧?”
楚纵脑袋嗡地一声,刚才在脑中出现过的诡异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的内容是人物介绍,“归玄门弟子,苏言言,开光巅峰期修为。”
苏言言手足无措地搀着楚纵:“师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扶你下去,我们去找丹堂师兄看伤……”
楚纵迎着脑中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偏偏少女还满脸担忧,那么地情真意切。
太荒谬了。
荒诞的境况和身体剧痛让楚纵的心神一阵阵恍惚破碎,有限的精力早已在赛场上飞速透支,此时再也支撑不住,脱力晕倒在了少女肩头。
隐约间,楚纵似乎听见耳边还有人在焦急的呼唤响,只是越来越模糊渺远,听不分明。
……
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下的不同的角落,又是另一副光景。
砰地一声,是人的后背砸在地上的闷响。
少年被人狠狠地踹翻在地,后脑勺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他身上新旧伤痕交错,就连脸上都有几块青紫。他似乎是痛极了,脸都皱成了一团,眼睛紧紧地闭着,这副模样显然取悦了施暴者,刚刚踹人的人见状一脚踩了上来,重重压在他胸膛上还不满意,还作势要碾上几脚。
张狂的笑声和叫骂声混在一起,不堪入耳。
踹人这人满脸横肉,是个十足的大块头。他仗着自己的力气,笃定了被欺辱之人不敢反抗,也就越发地肆无忌惮。
然而,就在他脚刚刚碾上少年胸膛时,那双禁闭的双眸倏然睁开,一双手猛地抓上了大块头的腿。
大块头一愣,像是没想到会遭到反抗,当即大怒,想要抬脚再跺一脚,却被一双手牢牢扣住了脚腕,动弹不得。
明明他的体型几倍于这躺在地上的小崽子,这一刻竟是被人按住动弹不能。
大块头心中悚然一惊,慌乱之下,气势已卸,只想仓皇收腿退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退却,少年发出了低低的一声轻笑。
下一刻,也不知那看着甚至没多少肉的手是如何用力的,就那么一抓一折,咔嚓一声,上方就响起了大块头痛彻心扉的惨叫。
若是看得细一些,甚至能发现,大块头的裤腿早已残破,少年的指甲甚至手指都有些嵌入了皮肉之中,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眼见大块头痛呼着要跳开,少年终于甩开了手,放他惊恐地一退老远。
没了人压制,少年手在地下一身,轻巧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步步后退的大块头。
一脚,攻守易势,将大块头踏于脚下。
又一脚,慢条斯理地轻碾,却似有万钧之势。
大块头直接吐出一口血来,惊恐地抬头看他。
却见眼前那还有刚刚那沉默阴郁的少年。
眼前这人,明明发丝散乱,形容狼狈,颊边还残留着磨痕血迹,那双眼却像鹰隼一般,像是要把人咬住盯死。明明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连面容都带着几分年纪使然的青涩,周身却偏偏遍布锐利的阴鸷。
他就这么轻轻地勾着嘴角,还带着血的眼角微弯,眸光从下敛的浓密睫毛下露出来,明明连表情都没多大的幅度,落在大块头眼里,却似在世的阎罗一般。
他也不知为何,怕的胆子都快破了,硬撑着说出的话都是抖的:“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少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容从他嘴角散开,越绽越大,最后他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笑出了声。
“问得好啊。”少年轻轻俯身,拎着这人的领子对他露出了一个放大的灿烂笑容。
少年皮肤本就极白,那双眼睛又极黑,明明是极无辜清丽的长相,却被浑身上下包裹的阴鸷气息压的生出了丝丝邪诡。这么一笑,越发显得瘆人起来。他的那双眼睛明明清澈透亮至极,本该是清亮无垢的圣泉,却在笑容里潋滟生姿,像投进了无数罂粟,变得既惑人又危险。就连眼角之下鼻翼之侧那本来显得有些悲苦的小痣都在周身气质下显得万分鲜活,让整张面容越发咄咄逼人起来,锐气逼人又摇曳生姿。
极致的清丽中生出了无限的邪魅,虽是绝色,可这种突如其来的极致碰撞却实打实的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