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容乐观，他必须拼尽全力。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一丝不慎，压制不住，就是走火入魔的结果。

……

巨大的剑鸣震的石洞隐隐不稳，若是楚纵有余力顾及周遭就会知道，在虚刃劈向他脑海的一刻，此地诡异的威压气浪莫名消散，所有的金色流光和银色剑芒一瞬收敛，唯余他手中紧紧抓着的藏锋剑震颤不休。

虞泫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摇摇欲坠的山洞和仿佛入定的楚纵，他的脸色近乎没了血色，被强横的气流裹着，手中还紧抓着一把薄剑。

虞泫的眼神在一瞬间晦暗无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楚纵手中的薄剑，突兀地笑了一声。

藏锋剑。

果然。他还是要收服这把剑。

这一刻，之前疑神疑鬼，甚至怀疑面前人是不是那时人的他仿佛变得无比可笑。

分明一切都在沿着旧轨按部就班。

只是他这一世有先见之明地来到了楚纵身边罢了。一无所知的楚纵只是对他和善了一些，竟就让他百般自疑。

真是无用。虞泫在心内唾弃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收服的原因，此时藏锋剑的威压已经从这方空间消失，只集中在了楚纵周身的这方寸之地。

他试探着靠近楚纵，向过去查看情况，却被一道近乎虚无的防御阵法挡住了。

虞泫一怔。

他刚刚只顾着盯着不远处的楚纵，竟没注意他面前还被人设下了法阵。

淡金色的灵力缭绕在法阵之上，法阵已被先前的威压冲击的摇摇欲坠，却依然在负隅顽抗，按照设立之人的心意，固执地保护着这一方天地。

残存的灵力无比熟悉。

是他。

虞泫面色复杂，又一次觉得荒谬。

他竟然被杀过自己的仇人保护了。

虞泫现如今隐藏了实力，重生之后他的修为比此时的楚纵要高上一截，更何况这阵法已是强弩之末，他只要一抬手就能解除。

可他还是盯着面前这不堪一击的法阵看了一会儿，像在欣赏未来对手的弱小。

看够了，才轻松地击碎了残破的法阵，被解除的阵法一瞬零落，残余灵力在空中熄灭。

他从一瞬黯淡的灵力间走出去，试探着靠近了楚纵，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确保他不会被还未完全收服的藏锋剑的余威波及。

虞泫俯身看他。

虽然他的计划是借着楚纵的荫蔽，最终取而代之。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谁不想亲手杀掉自己的仇人呢？

虞泫的视线从黯淡无华的藏锋剑身上一扫而过，落回楚纵脖颈之处。

他能感觉到，藏锋剑的余威正在一点点被楚纵收拢，那么，按理来讲，等他成功收服藏锋剑的那一刻，藏锋剑的余威尽数消失，此地将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而楚纵……

虞泫的视线在他愈发苍白的脸上划过。

刚刚收服了藏锋剑的楚纵，一定毫无余力，十分虚弱，不堪一击吧。

虞泫缓缓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彼时，便是他下手之机。

如果在最虚弱之时，被人扼住咽喉，感受着生机一点点消散。

一定很不甘，又很屈辱。

虞泫眼眸泛着危险，兴致勃勃地等他收服。

就在藏锋余威尽数消散的那刻，虞泫的手也覆上了楚纵的脖颈。

他看见楚纵费力地睁开眼，却仿佛没感受到脖颈间的温度一般，因为看见自己，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

“代道友。”楚纵的声音沙哑破碎，体内的气流虽然渐渐平息，但他也已经山穷水尽，可是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段剧情好像还有一些了不得的后续，强烈的担忧让他硬是让他强撑起了心神，醒了过来：“我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感觉到意识在一点点昏沉，他也顾不上看代道友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别扭神色了，他费力地说道：“求你，看好我，别让别人靠近我。”

……

虞泫眼睁睁地看着楚纵的手脱力滑下，陷入昏迷，他的手也顺着他的脖颈话落下来。

虞泫脑中惊涛骇浪，乱糟糟的一团。

他……他说什么？

求我？

虞泫耳际一点点爬上一层绯色，看向昏迷之人的神情像是见了鬼。

是他幻听了吗？

他怎么听见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说……

虞泫甚至不太好意思在脑海中再想一遍。

他呆呆地坐着，觉得自己的耳朵和楚纵的脑子一定有一个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