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秦绍之再也坐不住了：“本少得赶紧去搞清楚，可不能让韦霄占了先机。你等本少消息，有需要本少叫你，我们一起去师父面前理论。”

看着秦绍之的背影消失不见，楚纵这才收回视线，瞥向一旁。

虞泫从房中走出来，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面色复杂，目光很沉。

楚纵索性转了个身，朝向他坐着，就跟没看见他的表情一样，还是带着笑意：“都听见了？”

“嗯。”虞泫闷闷地应了一声，垂眼不去看他：“为什么？”

楚纵装傻：“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自己不清楚的事情说的那么确信，为什么要为我说话？”

“我不为我师弟说话，难道要为欺负我师弟的人说话吗？”

虞泫倏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楚纵坦然地回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最后竟然还是虞泫先受不住，仓惶转开了视线。

见他要走，楚纵立刻站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要自责。”

“你才是受害者。他们设计害你，就该有遭到反噬的觉悟。如今一切严丝合缝，桩桩件件都在说着与你无关，就是天意站你。你无辜被害，什么也没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不是应当的吗？这是天道在庇护该护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无辜，什么坏事也没做？”虞泫想挣脱开他的手，动了一动，楚纵没松。

楚纵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手腕，后者没再继续挣扎，他轻轻笑了：“哦，对，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

“师弟。”他轻轻喊，声音就像响在耳边一样：“你做坏事了吗？”

虞泫终于觉得这人是在故意使坏了，挣开了他的胳膊，离他远了几步，连脸颊都是红红的：“我当然没有。”

“那就对了。我们致衡峰的人，什么坏事都没做，怎么能被他们随意问责？”眼看虞泫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纵对他眨眨眼，言语笃定：“只要你问心无愧，管他事实如何，我自然会想方设法把你摘出来。”

虞泫终于在这坦然又坚定的目光下节节败退。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一刻，他才他发现，他既不能保证此后每时每刻，都对着这个人说问心无愧。又不敢对着他问一句，如果我真的做错了呢？

如果我真的做错了，又会如何？

这一切会否像烟花泡影，倏忽散落，只剩下他耿耿于怀的梦魇，让他无所遁形，认领自己的卑劣和逊色。

他有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只是因为这双眼中的温柔那么惑人就放任自己沉溺。恨自己陷在他散去锐利的温和中，仿佛在妄想这一刻值得隽永。

他不该继续，所以落荒而逃。

然而总有人让人做不成逃兵。

楚纵迈步直至他的近前，两人咫尺相对，他突然开口，没头没脑似的：“我其实有些自负。”

虞泫抬头看他。

那双眼眸映着浅浅的天光，锐利收敛，温和暂褪，这一刻竟是张扬又恣意的。

他说：“可能看不大出来。但是……你信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旁人怎么想、怎么说，无论他们认可不认可，都死性不改。”

“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似乎不是什么好词。”楚纵笑了：“但我向来觉得，人生于世，想做什么就要去做，有什么后果，自己担着就是了。束手束脚畏畏缩缩，又能给自己多挣来些什么呢？修炼者醉心修炼，不就是沉醉于这逆天而为，为自己挣命的满足和快感吗？何必事事顾忌，事事忧虑。如果代价担得起，那么这件事我就做得。如果代价我担不起，那我就和我的固执同归于尽好了。”

“就这么简单。”虞泫看见他的笑容那么轻松，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却又是那么鲜活，深深地烙在他的眼眸中：“我要的人，就一定要。我要护的人，就一定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