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兔子晋升为河豚的越此星领着凌愿去了客间,是蔡秋娘安排的。
凌愿本来要问蔡秋娘,阁主没有自己的房间吗?思及到处乱跑的上任和镜初一,福至心灵,原来阁主回来了才得睡客间。
镜山洞内凉爽却不潮湿,蔡秋娘说这是镜初四和镜初五修缮石洞的功劳。凌愿所住雅间也在石洞中,陈设简单。
石榻石桌石凳石柜,都是由石洞自然延伸而出,床和凳铺了垫子,看起来还不错。配一扇铁骨锦屏,一台妆奁琉璃镜。难得可贵的是这里开了一扇小窗,能见日光。
越此星把人带到门口,哼一声,转头就走。
凌愿没管她,关上门,看见镜子没忍住,对着整理头发。
不多时林梓墨敲门进来,两人相视无言,最终林梓墨还是开口:“小姐。”
凌愿面带微笑,准备接受这次拷问。
“我知小姐素来随性,可我们现在…”林梓墨眼神紧盯凌愿,很是疑惑又委屈,“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与蔡秋娘交谈时,林梓墨不方便听,只好在门外跟越此星大眼对小眼,两个人都看彼此不爽。并不知道情况。于是凌愿对他简单讲了一下镜阁的事。
林梓墨还是死盯着她。
凌愿有点心虚了,默默避开林梓墨的目光转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墙。尴尬的气息在空中爆炸,凌愿只好哈哈道:“这墙真光滑。”
更尴尬了。
林梓墨有些急了,伸手想要拉凌愿的袖口,自觉失礼,又缩回手,乖乖盯着凌愿。
凌愿被盯的发毛,眼神离开爱墙,歪头一笑,眨眨眼企图蒙混过关:“小郎君想问什么啊?”
林梓墨承认那一刻他动摇了,甩掉不坚定的意志,问道:“你跟那个公主…怎么回事?”
“之前偶遇过。”凌愿满脸真诚。
林梓墨可不信。他知道凌愿最怕别人在她说谎时跟她对视,于是一直盯着她:“那你刀上有什么毒?”
林梓墨还是太老实了,狐狸凌愿松了一口气:“当然是假的。我哪里来得毒药,便宜她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来梁都的时候顺路,遇见过。”凌愿顿了顿,假装思考,“可能,她帮我是因为……我太漂亮了?”
林梓墨知道凌愿要进入瞎扯环节了,但他也无法辨认这句话的真假。他一直问李长安的事,不过是因为他害怕。李长安看凌愿的眼神,和他看凌愿的眼神好像。
“那,她是怎么肯放你走的。”
狐狸对答如流:“我骗她解药,把她绑在椅子上,然后把解药放桌上就走了,管她的。”
那时凌愿在精心设计绳结,李长安就乖乖任她摆弄。凌愿知道自己的伎俩很拙劣,如果李长安想的话,她的暗卫随时会送凌愿去见阿爷阿娘。不过李长安既然如此不在意,凌愿也懒得想更好的办法,陪着她演戏,两人都轻松。
她打结不熟练,动作有点慢。李长安干等着无聊,又问她为什么要烧大理寺,有冤屈的话,她可以帮忙。
凌愿听了只想笑。多天不见,李长安还是那样。她心里清楚,李长安对她的一再宽容,只是因为凌愿在她身边,暂时无害,不过是一个消遣。她和李长安没什么好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刻林梓墨的声音与李长安的重叠:“你到底想要什么?”
凌愿勾唇一笑,凑近对方耳边,无声地说: “弑君。”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林梓墨眯眼:“什么?”
“没什么。”凌愿假装轻松地拍拍衣裳沾的灰,“逗一下你。”
“小姐……”
“好啦好啦,都不闹了。”凌愿抬头,从小窗往外看去,“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凌愿也没去哪里,只是到机映门转了一圈。
机映门也算是镜阁发家之本,靠山吃山,铁器研究尤为厉害。凌愿穿过打青铜铁器的人群,伴着叮铃哐啷的美妙声音,七拐八拐竟到了一间紧闭的屋子。门上有横批“天机阁”,与半幅对联:天机不可泄露也。
留着半幅做什么?凌愿习惯性想填,却对这半句玩笑话犯了难,好像填什么都不合适。便抬手敲了敲门。
附近不少人停了手上动作,许是见她面生,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娘子何处来?”
凌愿转身,笑眯眯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周围人笑作一团,问话的人一听也乐了,走近来:“好心提醒你,门主不在里面,小娘子还是早回罢,莫污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