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扇当然也是有台词的。
昨天顾知免连夜敲响了他的房门,特地把本子给他过了一遍。
姜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把手中的瓢一放,“你知道心如死灰四个字怎么写吗?
“那个男人比我好看,比我温柔,比我懂你,你去抱着他逍遥快活,还管我干什么?”
顾知免悠悠地吸进一口气,皱着眉说,“不,没有人比我的姜扇好看。
“我从始至终爱得只有你,只是花花世界迷人眼,我有个狼心狗肺的爹,我太没安全感了,总是患得患失……”
姜扇和他拉扯,“闭嘴,说什么爱,说什么从始至终,我只是你海洋里一个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分母而已。”
“不是这样的姜扇,你的名字在我心中有千万种诠释,江山如你,上善若水如你。你原谅我吧,我可以保证,不管我和几个男的有过瓜葛,我真正爱的只有你,我非常确信,真正能和我共度余生的,只有你。”
姜扇不去看他,“算了吧,我已经看破红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姜扇!姜扇!”顾知免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想想我们的温情瞬间,两个有情人在一起你侬我侬,这不是世上最美好的事吗?”
“就算你不念着这些,至少至少你不要出家,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美食要尝,有那么多美景要看,你还这么年轻,出了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求你,就算现在不原谅我,也请给我一些赎罪的时间吧!”
“还是说,我才是你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情人?所以,你连看都不敢看我?”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扑通一声,献上去的鞭子落地,顾知免两手空空,单膝下跪,“你为什么不能想想我的好,你留我一个人在尘世间怎么活?!”
姜扇被这下跪场面刺激到,暗暗扶额:“这演得也太投入了吧……昨天过本子时没有这一段啊?”
场面静止了一会。
两人无声地体察了一下对方的思想感情,然后不约而同地,默默观察起旁边坐岱的反应。
毕竟这场戏的拉扯空间,好像不怎么大了。
只见,小花圃中的栀子花像伸开的佛手,强劲绽放。
坐岱从一面移到另一面,赏得津津有味,捻佛珠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把面目对向旁边的剧场,但双眼空空,沐浴在栀子花的香洁中,似乎完全当两人不存在……
这给顾知免整不会了。
“怎么回事?我演得还不够真吗?bug也圆了啊……”
姜扇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就是你表达同性之间爱的方式?”
顾知免掀起眼帘,姜扇探下腰凝望着他。
“你是想让他验证我们之间有爱呢?还是让他强行看戏感受你私生活混乱?”
顾知免一时回答不上来,低声叹气,“唉……我也没谈过……我不知道……”
顾知免话没说完,被姜扇眼角间的小痣一下抓住,这时他才发现,姜扇离得太近了。
接着,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
——姜扇一下把他提溜起来,撞在旁边的桃树上。
下一秒,踮起脚尖,昂起头,吻了上去。
撞击引得桃树晃动了两下,桃花花瓣簌簌下落,成为姜扇身后的背景。
顾知免愣住了。
他的目光中,什么都变成了粉色的,连那颗近在咫尺的小痣也是粉色的。
而柔软的唇瓣敏感触碰,占据了他大脑的所有感官。
他上下扫,面前眼睫如摇摆的松针,隔着空气蔓延生长,倒映在深邃的眼眸中。
鼻尖的气息轻轻呼出,比南风轻热的温度喷洒过来,顾知免所有的台本设计,一下都凌乱了。
姜扇回收动作,脚跟落地,埋着头,说,“这是,我的答案,顾、知、免。”
顾知免靠着树,仍没反应过来,他缓缓伸手,似要触摸唇齿。
未尝过的感觉流转在眼眸中。
“你——”
这时候,坐岱走了过来。
顾知免觉得那副身影有些刺目,恍然回到了现实中。
他轻微皱起眉头,攥紧无处安放的手指,指节咔咔作响,正正望着那副老不死的残躯。
坐岱的神情有了一丝愤怒。
顾知免感觉到了。
姜扇他——他戳中了老和尚要验证的真相的点了吗?
顾知免目光擦过姜扇,逐渐锋利起来。
坐岱步伐加快,靠近他们。
走到面前时,他单手把姜扇拉到一边,另一只手,“啪——”
清脆而响亮地一巴掌扇过,顾知免的头偏到一边。
顾知免脖颈到耳朵红了一片,不知道是打得,还是被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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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坐在床沿上,听到敲门声,连忙凑了过去。
他和姜扇住在一间禅房,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已经和姜扇很熟络。
姜扇比他年纪小,却总是照顾他,配合他练拳练脚增强武艺,给他买拉肚子的药,帮他给师父们打掩护,还会经常安慰他一些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