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老汉正坐在屋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见他们回来忙迎上来:“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村子偏僻,若要等下一位仙士路过,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他现在可等不及了!
越言舟颔首:“你先前说上游有座城,不知那座城叫什么名字?”
“那座城啊。”老汉嘶了一声,眉头皱起,“叫做附城,村里人经常天还没亮就赶着去城里采买,我去得少。”
“城中何人治理?”越言舟问,“方才我们见到石佛有人看守,老丈可知原由?”
老汉咳嗽一声道:“我听村里那些老婆子说,有一城主,管理有方,城里一向太平。至于那两个看守,我也不太清楚。只晓得城主有两个儿子,但是身体都不好,大儿子早年间病逝,小儿子又常年卧病在床,云游的道士直言活不过十九岁,不过这道士多半是个神棍!”
“为何这么说?”
老汉哼哼笑道:“嗐。那小儿子今年正满十九!不还是好端端的?我听说啊,现如今还能下地走路嘞!”
越言舟沉吟片刻:“常年卧病在床,为何突然能下地走路?莫不是遇到了什么转机?”
老汉讪讪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们村离附城远,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到城里去。
他语带希冀:“仙师可想到了救我的办法?”
一直未开口的召虞转了转眼睛,胸有成竹道:“此事不难办,你且去准备笔墨。”
老汉喜出望外,过于激动,跑出门时还被绊了一脚。
他们村子识字的不多,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称得上是稀有,半炷香后,他才从穷书生那里借来一支毛笔。
“我会在你额上画下一道驱邪符文,记住!”召虞拿着毛笔在老汉身边踱步,她声音陡然变得冷寒,说得煞有其事 ,“一月内不可擦,不然就没用了,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也救不了你!”
老汉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他哆嗦着手看向一旁的越言舟求证,见他平静地点头后,连声保证:“好好好,只要能救我怎么着都成!”
说完,便伸长脖子给召虞下笔。
越言舟眼带纵容地看着召虞在他额头上画完一道鬼画符,才补充道:“对了,画上这符文后你万万不能碰琼花河的水。”
“这是为何?”老汉犹豫,“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喝这条河的水长大的。”
屋外的河水清澈透底,现在也有不少村民提着木桶去打水,嬉笑声传进屋子里,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很远。
越言舟无比严肃:“这条河的方位属阴,你如今被邪物缠身,喝了这水就只能增长它的功力,若想摆脱它,就必须远离这条河,可明白了?”
“明……明白,我明白了。”老汉不断点头。
他的命自然比那条河重要,大不了多跑几里地,去隔壁村子打点水就是。
可老汉不知道,头顶的符文其实就是召虞的随笔一画,即使没有这个,他过个一两天也就没事了,昨日梦到血河全是召虞在他杯上滴了血的缘故。
噩梦缠身,心绪不宁。不管是召虞还是越言舟,都不会跟他说起这件事。
但琼花河里的水确实有问题,这点并非骗他。
越言舟思来想去,全村人四年来都会梦到石佛,非是佛光显灵,而他们唯一共同接触的便只有——都喝琼花河的水!
河水不会害人性命,所以越言舟只嘱咐老汉远离琼花河。
至于真正的病源,便要去附城寻找答案了。
附城靠近城门口的两旁种满了琼花树,风一吹就花瓣纷飞,像极了春日下雪。
不少人被吸引驻足,这般美的景色却偏偏树下撑开一把大伞,那把伞看起来又粗又重,伞面漆黑没有花纹。
撑伞的姑娘将黑伞扛在肩上,扛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旁边茶摊的人既好奇又好笑,坐在最外面的那名少年问:“今天晴空万里,你为何要撑伞?”
姑娘转过身,蓝色裙摆犹如绽放的春花,红色流苏随风飞舞自由、张扬,卷翘的长睫下是黑而亮的眼睛,红唇微弯,很是耀眼夺目。
少年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低头捻起衣领边的一片花瓣,召虞蹙起眉道:“这些树经常掉这么多花瓣吗?”
少年抬头看了眼,摇头道:“许是近日风大的缘故。”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召虞,有些结巴:“姑……姑娘是,是第一次来附城?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你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提,我……我……”
闻言,召虞眉头一松,走进一步问:“那你可知城主在哪里?”
少年因为召虞的靠近,脸又红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道:“你找城主做什么?”
附城繁华热闹,人声鼎沸。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家糕点铺生意不错,人很多,召虞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自然他请我来的。”她面色不改地说,“你要是不知道,我便去问其他人。”
见她转身要走,少年忙拦住她:“我可以带你去找城主,不过……”他笃定道,“你是捉妖师吧。”
召虞没有否认,倨傲地扬起一点下巴:“你怎的知道?”
那少年对自个儿的聪明才智很是自得:“你并非来此的第一个,近日城中捉妖师云集,皆是城主派人请来的。”
城中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