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吉奥把这句价值千金的话说完了数数能有多贵。

“——这些我都不要。”峰回路转，吉奥的话出乎了绪晶的意料。

吉奥突然离开了安坐的椅子，诚恳地双膝跪地，结实的砰声吓了绪晶一跳，“老板...我的主人，吉奥是您买来的奴隶，您没有随意打骂吉奥已经很感恩了，绝对不会奢求这些。”

“但是如果您要笼络员工，这些开支是必要的，翻查过帐目我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支出所以想直接问您。”

绪晶发出了两声干笑，知道自己误会了，在吉奥把话说一半的时候就连忙把人扶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管我要过钱，我也不用给他们发过工资。”说出这种万恶资本家的话的时候，绪晶莫名有些心虚。

绪晶其实也不是故意克扣的小气老板。“水晶”的大家都各有所图，欧塔库是被拉来突破心理关口的，艾祀需要一个安稳的落脚处，斯拜德尔更不用说图的就是他身上的几块嫩肉。

吉奥了然，乌黑的眼睛泛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感： “原来他们也是奴隶。”

绪晶如鲠在喉。

嗓子严重缺水般干涩地说：“……不，不是。”

“还有你也不是！”

“我把你买回来，不是让你继续当奴隶的。”

把人重新拉到椅子上做好，绪晶认真地说：“只需要把你的份内事做好，这里不会有人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并没有把你们当作奴隶来看待，我希望你只是心甘情愿被我聘用的人，懂了吗？”

上了贼船跑不掉的艾祀虽然也有难以阐述清楚的原因在——可要是听到绪晶这“心甘情愿”四个字，说不定会笑得耳尖泛红。

脸皮深厚的绪晶，感觉新员工把他的话放大概听进了心里，感觉树立好了一个正义凛然的老板形象后才豁然起身。

吉奥紧紧地跟着站起来。

“主人......”他呢喃。

从捆绑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奴隶”两个字脱身的羽族，半响再也说不出话。

——

“怎么样？老板是不是感觉找错了人？”斯拜得尔调笑着窝在房间里的人。

侍应生们下了班可以去休息，老板却还伏在桌子上借着台灯的微黄奋笔疾书记录今天的用料报告。

打着哈欠，困意涌出的泪水短暂地停留了一会，绪晶摇头说：“不，多亏了吉奥。”

他的钱箱子终于拥有了让人安心的重量，还得多亏吉奥提出一系列的改革。

绪晶揉揉眼睛，感觉冒出来的眼泪擦不完，“最近成本降低了不少，但吉奥说收益还是没有明显提升，他说要做什么......差异化来着？”

感觉说了几句精神回笼了不少，绪晶把笔放下站起来朝伸了个懒腰，“算了，我下楼喝杯咖啡吧。”

“你会泡咖啡？”斯拜德尔问。

绪晶趿着拖鞋慢悠悠地下去，“艾祀肯定还在。”

果不其然。

夜间柔和的灯光打在造物主精心雕琢的那张脸上看着温柔了许多。

绪晶被夜间美色晃花了眼睛不用靠咖啡因就让困意消去不少。

艾祀唇边衔着杯沿，就着这个动作转过头正好看见从楼梯下来的人。

他放下杯子，“你怎么还没睡？”

“老板身负重任，不敢睡。”绪晶懒洋洋的趴在吧台：“能给我也泡一杯吗？”

艾祀把手边另一杯飘着淡淡热气的咖啡推到绪晶面前，“刚刚做剩下的，喝这个。”

按照吉奥的提议，“水晶”要先把咖啡品质和格调先提起来，作为咖啡店的基础，确实应该更用心研发。

于是艾祀不可避免地天天加班，泡在他的溢满咖啡香气的池子里。

口袋拮据，只是为了提神没必要另外再做一杯。

绪晶接过咖啡。

“你喝过的？”

“嗯。”

亲都亲过了，绪晶干脆地尝了一口。

艾祀把视线收回，灯光下的眼神柔和。

“谢了。”绪晶捧着温暖的咖啡，顶着乱翘却不自知的毛，一脸委顿地回去了，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听着就不多乐意继续干活。

那杯暖意融融的咖啡，果然没让绪晶失望。

也才喝了几口，他就已经越写越精神，和之前拖拉打瞌睡的笔迹大相径庭，就像有人握着他的手来下笔一样唰唰地两下写完。

“我感觉可以再写两份。”把东西都收拾好，他嘀咕道：“艾斯这次泡的什么咖啡效力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