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表哥那晚上中了药,糊里糊涂记不清,把这事认下来。
他要是不认……那她就咬死,是后来她回来给他送解药,然后被他……是他脑子昏沉,不记得了。
对,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宋清音进了延瑞院,见院子里静悄悄地,一个丫头婆子也没有,感觉有些奇怪。
等进屋时,汤婆子亲自给她掀帘子,就更奇怪了。
她上前向严氏请了安,又替姨母表达了问候,呈上了一小筐姨母托人买的,南边运来的新鲜樱桃。
严氏心里满意,樱桃这个时候可是不易得,有钱都买不到。
“有劳你姨母挂念。”严氏脸色好看了许多,“快坐下说话。”
严氏略微问了宋清音两句在周家住得怎么样,就看了严若芳一眼,说道:“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那天贺儿陪你去周家,回来后我听说他喝了酒,就叫若芳去给他送碗醒酒汤,不成想他酒醉糊涂,将若芳当成了你,就……”
“你是贺儿的妻子,这事儿还得你操办,挑个好日子,在家里摆两桌酒,将芳儿纳进来吧。”
严氏一边说,一边看着宋清音,见她脸色骤变,就加重了语气,斥道:“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侄女好好的清白人家的女儿,倒要做妾,这才真是委屈她了。”
严氏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宋清音的心头。
夫君他,竟然与严若芳……
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如同被风雨吹打的牡丹,失去了原本娇艳的颜色。
她抬头看了严若芳一眼,见她头缠白布,脖子里还有些明显的痕迹,不由得耳边嗡嗡直响。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保护清醒。
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前些天因为她不去外院书房送茶送水,夫君还跟她置气……对了,那时夫君就抱怨表妹老去给他送东西!
也许那时他就有所察觉了。
不能只听婆母的一面之词。
可是严若芳这个样子……很像是跟男人……
会不会是婆母叫她故意弄成这样的?
宋清音心中存着一丝希望,她要去书院问问他,如果要真是与表妹发生了什么,那她……
“和离”两字在她心头打转,却又有些不敢想。
严氏见宋清间脸色变换,却一句话也不说,只道她无计可施,只能含泪认下此事。
她朝严若芳施了个眼色:“还不快与你家夫人见礼。以后你们姐妹相称,一同伺候贺儿。”
宋清音已强自冷静下来,她一摆手制止了严若芳:“且慢!纳妾是大事,总得问过夫君再说。”
严氏这时想起宋清音是正妻,是主母了:“你是贺儿的妻子,替他纳妾是应当应分的,只要你点了头,他一个男人家,还能不愿意?”
“不然,”宋清音看了严若芳一眼,“就算是纳妾,也得找个夫君喜欢的吧。怎能随便一个女人就塞给他。”
严若芳听了这话,又羞又气,捂着脸,低声啜泣。
严氏气得直哆嗦,拿手指着宋清音骂道:“我好好的侄女,哪里随便了?你这小户养的下溅坯子!妒妇!今日这妾你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不然我就叫贺儿将你这妒妇休了!”
宋清音心中气极,面上却只板着脸,貌似恭敬地福了一福:“儿媳这就去叫夫君回来,好纳妾。”
她转身出了延瑞院,脚下快得生风。等在院外的朝儿急忙跟了上去:“夫人,你怎么了?”
宋清音也不说话,只一路疾行,一直快到崇光院了,她才停了下来,扶着路旁的一株柳树,干呕了几声。
朝儿忙去给她拍背,着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老夫人骂您了?”
宋清音呕了几下,只呕出了一点酸水,她摆着手,顾不上回答朝儿的话,只吩咐道:“叫人备车,我们这就去书院找萧永贺。”
朝儿听夫人直呼世子的大名,又想起莫名被送走的冬云,顿觉发生了大事,忙应了一声,叫人备车去了。
已经到了初夏时节,天气渐热,宋清音坐在车里,听着外面一阵阵的蝉鸣声,心烦意乱。
要是夫君与严若芳没有发生什么,万事好说。但,如果二人真要是有了什么,她该怎么办?
和离吗?和离回泊吾郡的话,爹娘会伤心自不必说,只怕那郡守的纨绔公子要纠缠,以前想娶她为继室,看她和离,没准就要纳她为妾了。她自然是不肯的,到时父母就要为难,只怕还会为了她得罪上官。
可要是不和离,难道就看着夫君纳妾?严若芳可不是普通的妾室,她是婆母严氏的侄女,婆母本就看不上自己,以后府里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何况,她光是想想丈夫与严若芳在一起的情形,就恶心得吐了出来,要是真纳进来,让她亲眼看着,她不得呕死?
车子很快驶到了岳翰书院门口。朝儿下车,请守门人去通禀一声,道是家中有事,叫宣宁侯世子出来一下。
萧永贺听说家里来人,心中咯噔一下,必定是音音回家,知道了那事。
他疾步往外走,等到了书院门口,看到不处停在树下的车子,步子却再也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