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不爱惜自己,也不准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景姝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不可以。”
虽然景姝一番话说得很是强势,晋夏却垂眸看着在他怀里字句铿锵的姑娘,景姝握着他的小臂,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思索着还要叮嘱些什么,晋夏没忍住轻轻唤她的名字。
“景姝。”
“嗯?”
“我会留在你身边,我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会认真听你的话。”晋夏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认真喜欢你。”
所以你不要再丢下我。
景姝闻言,动作一凝,她明白晋夏的言外之意,脑袋又拱进晋夏的怀里,声音轻若蚊蚋:“你要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会很心疼的。”
“干嘛要划自己那么多刀,你也不怕那些是骗你的谎话吗?”景姝鼻头一酸忍不住嘟囔着开口,“我很需要你的。”
“真话也好,谎话也罢,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再见见你。”
晋夏话音刚落,床头微烛摇曳着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二人瞬间陷入缄默之中。
“晋夏,我不害怕。”
景姝第一次叫了晋夏的名字,她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能在黑夜里平静如水的开口说话,胸腔中跃动的心脏并没有因为突然熄灭的烛火变得紧张不安。
她好像真的变得不再怕黑了。
“慕娘,我也不怕。”晋夏浅浅握着景姝的手,如此近的距离足以驱散一切恐惧,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在意他自己。
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漫漫长夜,二人抵足而眠。
次日清晨,几人分批去城中调查昭越书局的事情。
蔚琼与辰娘去城南调查当初最后失踪银两的下落,晋夏一行人等去县衙询问邯郸城中的可疑书局布局情况,而景姝则是携几个小厮去往城北查询新开的那家昭越书馆。
分头行动后,景姝快马加鞭地赶往城北。
那家新开的昭越书馆紧挨着城北最大的酒楼,地段极好,人来人往。景姝认真思索片刻后派遣小厮左右蹲守,自己则走进书局打探一二。
却没成想这书局里却是人满为患,景姝看着来往人群,忽而开口唤来店中小厮。
“姑娘要什么?”
“礼颂录,不知店中还有多少册?”景姝装作买家身份试探道。
“不知姑娘需要购置多少本呢?库房里大抵还有些存货。”小厮语气礼貌,谈吐温和并无任何不合常理之处。
景姝弯起眉眼轻轻笑了起来,她向小厮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若有似无的试探:“两百本。”
“姑娘要这么多啊,”那小厮眉目间出现几分拿不定主意的犹豫踌躇,他稍一沉思开口道,“烦请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向我们掌柜的请示。”
“敢问贵店掌柜在何处,我可否有机会与她面谈?”景姝开口道,“实不相瞒,是鄙人家中产业私塾直购的书局关门倒闭了,此后可能会需要更多的书册,若是能够与掌柜的直接交流,此后来往购置也能方便些。”
“姑娘原是贵客,烦请贵客稍等片刻,我这便去请示我家掌柜。”
小厮小跑着去往后院,景姝则随手拿起一旁摆放着的书册翻阅起来,书本装帧及撰写字体都属上乘。如此看来,这处书局的表面壳子做得很好,景姝的视线四处逡巡一番,心中默默有了盘算。
不多时,小厮满脸笑意地向景姝快步奔来:“贵客请跟我来吧。”
景姝随他走入后院,二人沿着曲廊走出很远后,她的视线忽而扫见一旁的侧门有几个身着异服之人大步离开。那几人肌肤黝黑,人高马大,看上去并不是汉人的模样,景姝转过视线,心中疑窦丛生。
曲廊尽头是处独立的房间,一旁丛竹密布,假山浅池,颇为风雅。
小厮引着景姝行至门前,轻叩房门开口道:“掌柜,贵客已然来了。”
房门之中传来一声格外耳熟的声音:“请贵客进来吧。”
小厮为景姝推开房门,便向她颔首躬身离开了。
景姝提起裙摆迈进房门,却看到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孔。
“左桓安?”
“景姝!”
左衡一身白衣,见来人是景姝连忙上前几步伸出双臂似是要与她拥抱,却在离她几步之处顿住动作。他眉目之间尽是喜色,开口的话音也带了雀跃:“景姝,你怎么会来这里?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让人高兴。”
“是啊,我也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景姝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却有冷意自心底蔓延。
左桓安与吞银案有何干系?
景姝仔细回忆与左衡的几次谋面。
初次见面时二人在姜国丹阳城外,他被人打个半死,景姝救了他一命。
再次见面时是与式钰在酒楼拼桌那次,他约她赴宴,在那场宴席上她与晋夏重逢。
第三次见面时他伤重被她救回了家,因晋夏吃味得厉害,景姝没留他太久便让他离开了。
她一直觉得左衡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子弟,如今却在这里与他再遇。
难不成面前这人,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