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红喜糕实在是干,又甜得发腻,吃得他口干舌燥,恨不得灌两口水才喝。
他扒开水壶塞子想嘴里灌水,然而只灌下了两口酒便是空空如也,偌大的房间连口水也没见。
“水,我要水,我要渴死了。”
方才那几口酒叫他胃里有些难受,他推开镂空窗子趴在台沿上呕了两下,最后神志半清地从窗户翻了下去。
他踉跄几步随便跑了一个方向找水,然而这公主府实在是大,他没走几步便迷了路,越走越发觉得幽暗,不像是宅子,倒像是荒无人烟的鬼屋。
此时另一头的谢蔺自说自话许久,正准备离开,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远远地便瞧见熟悉的身影缓步走来,谢蔺眯了眯眼,将身影隐藏。
而裴朔走了两步,没注意脚边的路崴了一下直接扑到了前面双膝着地,双手下意识寻找抓点,正好抱住了块石头。
他拍了拍脸,被那些人灌了酒头还有些昏沉,双手往地面去摸绊倒他的物件,透着月光,金灿灿的酒壶映入眼帘。
裴朔一喜,捡起来越看越觉得眼熟,只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最后看了半天这将金酒壶塞进怀里,打算回头偷偷卖掉。
他打了个哈欠,扶着眼前的石头站了起来,冷风吹来清醒半分,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石头,原来是一块墓碑,上面写的什么字重重叠叠的,裴朔头眼昏花也看不清楚。
只依稀辨出来个“墓”字。
夜黑风高,裴朔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他该不会是走到什么乱葬岗的地方去了吧,吓得他倒退两步,急忙往回跑。
跑着跑着,又迷了路,远处杂草丛生,冰冷的月色映在池子里,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池子里有红色的身影远远地过来。
这公主府该不会闹鬼吧……
原本裴朔也是不信鬼神的,但他都穿越了,再不信鬼神也不行了。
那鬼一步一步逼近,裴朔后退一步,脚步僵硬,月色下那只鬼终于抬眸,冰冷的视线望了过来,对视的那一刻裴朔连自己的新婚之夜枉死的后续传闻都想好了。
救命!
裴朔屏住呼吸,那男鬼终于上岸,湿哒哒的红袍淌着水看的裴朔头皮发麻,浸湿的乌发垂落,那张脸庞却是美得令人窒息,不止是美艳,更多的是眼熟。
“啊——”
裴朔尖叫一声。
“鬼啊。”
他转身拔腿就跑。
路过原来捡酒壶的地方时,脚上又绊了一下,摔到了墓碑旁,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谢明昭。然而他却顾不上这墓碑是个什么人,爬起来就往外跑。
身后的谢蔺歪头脑门打出一个问号,他只是不小心脚滑摔进了温泉池子里,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有那么像鬼吗?
而裴朔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谢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紧跟裴朔回到后院。
“救命!”
“救命救命!彩云姐姐救我。”
裴朔踉跄两步飞速跑到喜房门口瞧见彩云脸色一喜,站在门口守着裴朔的彩云瞧见裴朔从外头回来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鬼,有鬼。”
裴朔说完推开屋门,脱了鞋,直接钻进被窝里,将自己团成一个蛋,好似这样就能隔绝鬼界大门。
身后谢蔺缓步而来,彩云见他浑身湿漉漉的淌水先是一惊,随后忽然明白驸马爷为何大喊着“有鬼”跑回来了。
“殿下……”
谢蔺摆了摆手,无奈道:“这傻子,我去瞧瞧。”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与玩味,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屋内,裴朔将自己完完全全裹在被子里,像只受惊的蚕蛹,连一丝缝隙都不曾留下。厚重的锦被里传来细微的颤抖,显然这位驸马爷此刻正吓得不轻。
谢蔺轻轻拍了拍被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低沉的男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阴森,仿佛来自冥府的召唤:“驸马~”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却依旧不敢露头,继续装死。
“驸…马…”谢蔺拖长了声调,语气更加阴森,“不如来与本宫做伴。”
裹在被子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不肯出声。
谢蔺抿唇轻笑,眼中的笑意更深。他伸出冰凉的手指,穿过棉被轻轻触碰裴朔的脖子,裴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脖子蔓延至全身,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那手指缓缓移动,每一下轻触都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子里闷热的空气忽然变得阴森可怖,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钻进来。
令人毛骨悚然。
“啊!”裴朔猛地惊叫一声,从被窝里蹦了出来。金冠在慌乱中滚落,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双手紧握着一枚金簪,对准床外,浑身戒备。
然而床外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确实只有他一人。方才那阴森的声音仿佛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更显诡异。
裴朔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来去无踪,真是鬼啊。。。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推开。琼华公主款步而入,步摇轻晃,发间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云鬓半垂,眉目如画,唇角含笑,
“驸马在等本宫吗?”她言笑晏晏,清丽的声音宛若天籁。
话音刚落,一道红色身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
裴朔几乎是带着哭腔,像只树懒一般死死地挂在琼华公主身上。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公主的腰,脸埋在她的肩窝处,抱着他不撒手,“公主,救我。”
谢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