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赵先生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原本跳动的步伐一滞,只感觉自己脚万斤重,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往上爬。
他身形一僵,卫苍衍看见那东西显形,见其形状也微僵,但缓过来马上看向扶姬,低声道:“救人吧,这大师跟这阴煞没有因果。”
扶姬看了卫苍衍一眼,说:“他收钱了。”
意思便是这人和林家已经有了因果,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卫苍衍又道:“可他不是此道中人。”
不知者无过,没有入玄门一定程度上不受玄门规矩和因果束缚。
这赵道长不过就是民间最普遍那种骗子,读了点风水易学骗人混口饭吃,身上没有半点灵力。
扶姬无动于衷地看着像小香蕉一样大,满是血污的小婴孩拽着赵道长的腿,一点一点往上爬。
又回答:“他入门了,他跳的傩舞是楚南一脉。”
虽然舞得乱七八糟,唱的也错乱颠倒,但的确是楚南一脉的传承,这一脉多流传于楚地,不知道这人怎么得到的传承。
卫苍衍眉头皱起来,这就麻烦了,既入此道,便像那位小兰大师一样,收了钱就得办事,也要承担相应后果。
不过很快他眉心又舒展开,笑着对扶姬说:“收钱办事,生死自负。这都是以前的规矩了,现在新时代,既然见到了,咱还是得搭把手啊!”
见扶姬还是无动于衷,卫苍衍又凑近了悄悄和扶姬说:“你总得露一手,后面才好谈。”
扶姬神色这才动了动,起身走过去。
赵道长此时心中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他完全不能动弹,想求救都张不开嘴,只感觉整个人身体越来越重,喉咙像堵着一团腥臭黏糊的东西。
脚上无比冰冷传来剧痛,并且还在不停往上蔓延,已经快到他的大腿根!
眼睛越发模糊,一阵阵疼痛,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红,像是眼睛内毛细血管都破裂一般。
忽然间,他的眼睛能视物了,面前的画面却使他目眦欲裂。
整个别墅内血雾弥漫翻涌,源头却在他的腿上,他腿上,三个香蕉大小,刚刚成形的血红胚胎正手脚并用往上爬。
血胚胎的五官还略有些模糊,但幼小的手上手指已经分明,已经具有人的雏形,却又还没有完全发育好,极其瘦小,似婴非婴。肚脐上连接着长长的脐带,脐带比它们整个还长,拖到地上不停有鲜血从中涌出,流到地上,又蒸腾化成血红色雾气。
随着爬动的动作,不断有皮肤和肉块从它们身上掉下,顺着他的腿滑落地上慢慢化成浓稠的血液,然后汽化。
血胚胎们慢慢往上爬,一边爬一边用没长牙的嘴啃食着他的腿。
赵道长看着那血红色没有牙齿的牙床,腿上一阵阵剧痛传来,瞳孔收缩。
喉间越发堵胀,令他感到窒息。
他此生从未看过如此诡异恐怖的画面,赵道长眼睛一翻就要昏过去。
但那些血胚胎却发现了赵道长能看见他们了,突然张嘴叫起来,似是非常兴奋,叫声如同猫嚎,尖厉刺耳。
那尖厉的叫声像一把刀子破开赵道长的脑子,让他头痛欲裂的同时还保持了清醒,连昏过去都不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血胚胎慢慢地、游戏般咧着嘴尖叫从他的腿往上爬,所经之处他的皮肤像是被浓硫酸烧灼一般溃烂发黑。
他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赵道长心中无限恐慌。
不、不行!他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完,还没享受够!他不能死在这里!
赵道长求生欲无比旺盛,突然,他余光看见扶姬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立马像得到了救赎,嘴巴不能出声,他便在心中大喊:“你们去找她!找那个女人!别找我!你们去吃她!那个女人年轻,一定比我好吃!”
不知道血胚胎们是不是听到了赵道长的心里话,真的有两个血胚胎离开赵道长,转身爬下他的腿,迅速朝扶姬爬去,口中还发出兴奋的嚎叫,肉块和血在它们身后蜿蜒,像一条长长的血蛇。
林齐夫妇和傅蔺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赵道长面色惊恐身体维持着单脚站立的诡异姿势一动不动,口中发出赫赫的声响。
于双捂住嘴,颤抖地问:“赵道长是不是鬼上身了?!”
没人回答他,扶姬突然起身向赵道长走去,中途还像脚边有什么障碍物一般,伸脚踢了两下,然后走过去对着赵道长腿前抓了把空气,提到面前打量。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不论是林齐夫妇还是傅蔺江都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扶姬的动作就像看到了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这种信息缺失的感觉更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傅蔺江,他本来就怕鬼,这下更是噌地坐到卫苍衍身边缩着脖子。
扶姬从赵道长身上抓下最后一个血胚胎,抓着血胚胎的后脖颈提到自己面前打量——应该是后脖颈。
血婴被扶姬从自己身上抓走后,赵道长又看不见那些东西了,整个人身上一轻,便抱着腿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