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荀定也不想再刻意疏远宋述了,有心软的成分作祟,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疏远宋述的那段时间里,宋述的状态越来越糟糕,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反正喜欢也就是图一时新鲜,越拒绝他反而越念念不忘。
倒是赵知府,听说宋述也要跟着去,竟然十分赞同,觉得两人一同去有个照应也好。
*
就在荀定一行人出发前几天,江浔坐不住了。
他找上荀定:“荀公子,听闻你要去长乐城谈判,我对长乐城熟悉,可以帮到你。”
“江公子,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呢?好不容易出来,又要回去吗?”荀定放下手中的书,抬眼问道。
“所以我是来和你谈笔交易的。”
“哦?什么交易?”荀定颇有兴致问。
“若我跟你们一起去,证明了我的价值,我要你们带我彻底离开长乐,并且我可以为殿下效力。”
“若你真能证明你的价值,值得我们花费这么多的精力,那自然求之不得,”荀定跟江浔周旋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口风有多紧,此时很是惊喜于他的直截了当。
令荀定更意想不到的是,何渡竟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何大公子,这可不是家家酒,那长乐可是龙潭虎穴,你就不怕有去无回?”荀定当他还跟以前一样闹小孩脾气,觉得好玩就非要凑热闹。
没想到何渡竟然一改在他面前娇憨的姿态,正色道:“祖父母现在在归晓很安全,这都是殿下的恩情,我何渡是个懂感恩的人,我想去帮你们。”
何渡说完就破功了,扯着荀定的衣袖撒娇道:“好定定,鹤归哥哥,就带我去吧,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荀定被肉麻得一颤,实在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何渡:“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但是你可要安安分分的,不管怎么样安全最重要,若是你出什么事,我可没法和你祖父母交代。”
“耶!”何渡兴奋地原地跳起来,“我能去长乐了!”
还是小孩心性,荀定失笑,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却还是单纯得过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
准备出发长乐的车队浩浩荡荡,赵知府操心地嘱咐随行的人:“你们都小心些,到长乐后更要提防不怀好意的人,入口的东西一定先验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别一哄就什么都信了。”
荀定笑着让赵知府别担心,身旁沉默的高大侍卫将斗篷罩在他身上,清冷的气质被毛绒绒的斗篷压下,映着荀定脸上的笑意,倒像是即将外出游玩的富贵小少爷。
何渡在一旁眼神不住地瞥向那高大侍卫,心里犯嘀咕,这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脸上还黑黑的,倒是这威压挺熟悉的,看着也不像个侍卫。
他抓心挠肝,好奇得很,环视一圈,手不安分地扯上江浔,“诶,恩公,你快看,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紧紧跟在鹤归兄旁边,说起来,殿下怎么没出来送送……”
江浔无奈,一边与何渡不安分的手斗争,一边低声道:“你瞧他像谁,戴了个人皮面具而已,再说,就冲着殿下对荀公子的宝贝劲,怎么可能不来送他。”
“所以,”何渡一只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用气声道,“就是殿下啊。”
江浔不置可否,“你可小心别说漏嘴,谁来问都说殿下坐阵定安,不曾出门。”
一群人在知府门口耽搁一阵后不得不赶着时间出发了,赵知府拉着荀定的手,担忧得交代一遍又一遍注意安全,若是谈判不顺利,尽快回来,一切以自身为重。
荀定一遍遍应着,内心像被暖流冲刷,觉着赵知府就和他外祖父母一样,临出门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左不过是长辈对自家晚辈的关怀。
等赵知府在门口的身影越来越小后,荀定缩回趴在窗边的身子,就要把斗篷脱掉,一只手按住他准备脱斗篷的动作,他抬头一看,宋述正满脸不赞同:“小公子,你身子弱,还是披着吧。”
宋述看荀定还是要脱下斗篷,突然想到,小公子可能是不想穿他披上的斗篷,颓然放下手,语气苦涩:“或者你披另外一件,我不经手。”
“殿下,已经入春了,天气回暖,若是披上斗篷一出汗,风再一吹更容易风寒。”荀定一看就知道宋述又在胡思乱想,无奈地回道。
宋述也不知道信没信,看着脱下的斗篷神色失落,既是气自己思虑不周,也对荀定与他重新拉开的距离失落,他都不再有被呼唤“恪之”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