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不让他离开,肯定是因为今晚对方有所布置。
“不告诉我一点陈天何的事情?”梅疏影说道,“反正也是无聊。”
“我不做赔本买卖。”原随云回答,顿了顿,再次问出之前的问题,“你似乎很喜欢我的脸?”
“若我说喜欢,你难道还能把这张脸送给我?”
梅疏影没趣地“嗤”了一声,开始天南地北地瞎扯些江湖传闻。
剑拔弩张的二人就这样聊了半宿。
直到烛火熄灭,一缕轻烟彻底飘散在房内。原随云感知到了一阵风吹过。
身旁的椅子没了人。
他无奈地笑了笑,慢慢站起来。一直被杀意指着的感觉不好受,起身才感到浑身僵硬。
迎着天光回到自己小院的梅疏影选择补觉。熬一通宵对武林人士不算什么,但他还是习惯维持寻常人的作息。
这觉没能睡好。
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陆小凤的歌声吵醒了。他不仅唱歌,还擅自拿了厨房里的酒喝。
困顿的梅疏影走出卧室,给了陆小凤一个脑瓜崩。
被敲的人自然不乐意,一边叫嚷着“你的麻烦可害惨我了”,一边被梅疏影撵得拎着酒坛到处上蹿下跳。
最后那坛酒还是一滴不剩地进了陆小凤的肚子。
饿得两眼昏昏的梅疏影跑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没半点佐料就加了点盐的面不太好吃。饿极了的梅疏影也不嫌弃,就这么呼噜着吃完了。
一人酒足,一人饭饱,总算能开始谈事儿了。
被关进衙门里的两个人“老实”交代了犯的罪行,一口气牵扯出十几桩武林恩怨,叫六扇门和衙门都忙得昏天黑地。第二日的晚上,一具尸体被丢在了官府门口,正是梅疏影放走的夺命鬼。陆小凤混去问过关于陈家的事儿,没得半点多余的消息,就得到了一个接头地点,而那里显然是临时使用的,多半已经废掉了。
昨日,陆小凤收到了梅疏影的传信,内容关于陈天何那毒的解药。他把方子给了陈莺莺。陈莺莺按照方子抓了药,给父亲喝了。陈天何毒发的痛苦缓解很多。随后陈莺莺提出要感谢陆小凤愿意将方子带过来,给他做了一桌饭菜。
饭菜是好吃的,吃饭的过程不愉快。吃到一半,有人在敲屋外的门。没人去开门,门自己开了。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长得不丑,脸型方正,唯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蜈蚣似的爬了半张脸。
陈天何看见那人就哆嗦起来,陈莺莺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害怕地躲到了陆小凤身后。
那个男人说道:“陈天何,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陈天何惨白着一张脸,强作镇定地说道:“萧丘,我每时每刻都在祈祷你活着。我对不住弟兄们,接了这么危险的一单。”
此人是陈天何镖局的兄弟,本该死在那群杀手手里。那时,陈天何眼见他倒下,以为他被人一刀杀死。
萧丘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他说道:“那日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地上满是大家的尸体……我不怪你,我们本来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活的,但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雪恨!我查到了,我们失去的货物在城西的王家手里。我进不去,头儿……你帮帮我,你那么厉害一定行的。”
陈莺莺忽然哭起来,她叫道:“可我娘还在他们手上!”
此话一出,不止萧丘、陆小凤,连陈天何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你和你娘走散了吗?”陈天何问道。
陈莺莺别过脸去,说道:“没有,娘为救我被贼人抓去了,那些人要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偷偷地把钥匙给他们,才肯放了娘。我哪里知道什么钥匙……直到爹你说了原委才知道居然是这个钥匙。我还记得,那伙人里有个公子哥,他戴的玉佩上就刻着个‘王’字,一定是王家的。”
陈天何一时失语,半晌才道:“这几日你一直翻箱倒柜,还忽然要洗衣服,就是为了找这个钥匙吗?”
陈莺莺咬了咬唇,说道:“我以为你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