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击了。

王逸一转身，额头抵着浴室门。隔着磨砂玻璃，他能看见李学常的轮廓。

李学常是不是跟他一样？

王逸低声道：“本来没想……不敢想，多不尊重。”

“你想吧，没什么不尊重的，这时候不想男朋友想什么？男朋友准了。”

男朋友准了……

王逸呼吸更急咬着唇，怕发出什么不正经的动静。

但李学常话还没说完，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带着说不出的可怜。

“我也想想着你……你准吗？”

王逸把浴室门打开了。

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不说坦诚相对，也是一半一半。

王逸说：“来。”

-

都折腾完已经是凌晨一点。

到底也没有分床睡，一左一右，各抱一被，都睡的李学常的大床。

这床照王逸二姨家的要小一点，两个人躺下后，中间只能再放半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俩人离得格外近。

蛮离谱的，刚刚都零距离亲密接触了，这会不过躺着准备睡觉，倒比刚才浴室里挨挨蹭蹭的氛围还粘稠呢。

王逸望着天花板，冷不丁地问：“我男朋友睡了吗？”

他男朋友背对着他：“没睡呢，我男朋友有什么吩咐？”

王逸斟酌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我突然想到这一环。就是……我之前，那什么，在网上乱搜，纯乱搜的，我就看到他们说那个谈恋爱了，都得问问情史，聊聊有没有前对象……我先来，我没有，你是我谈的第一，也肯定是唯一一个对象。”

李学常一翻身，先看了王逸一眼，然后学着王逸的样子，也看着天花板。

“赵全，一个。”

“那确实也没俩赵全。”

王逸也一翻身，看着李学常。

“我真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知道……你俩之前都做了什么，到哪一步了？”

李学常跟着翻身，也看着王逸。

“没到最后一步——想问这个？你不是知道吗，那天他不行。”

李学常审视地看着王逸：“你是不是有什么初夜情节……”

“没有！我就问问吗！”王逸急得坐起来了，“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不得知道一些经验？像是咱俩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现在进度这么快那之后要怎么，做火箭？”

李学常忍笑。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弄啊？”

王逸声音低了点。

“是不是……我比赵全表现差？”

李学常问：“怎么算差？”

王逸哼哼：“就……不壮观啊……或者不持久……”

李学常说：“错了，我不满意的才叫差，我喜欢的就不差。赵全……他哪哪都差。”

王逸心里舒服了一点。

“那你不让我帮你是……”

“我先声明，你不用跟赵全比，你和他不一样。”

李学常也坐起来。

“然后我不让你帮我是……我怕你一时半会没法接受。我碰你，你可能只顾着舒服，你碰我……你可能会想到我也是个男人。”

他说着，头就垂下去，长发垂在他脸侧，月光下发丝的阴影像是笼子。

他身上现在已经没穿着那条粉色的吊带睡裙，而是换了一套蓝色的睡衣。

他又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勾着王逸越界，又小心谨慎地让王逸能够温和地适应一切。

王逸心里一堵，他原本自己的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有了男朋友的喜悦也大打折扣。

李学常继续说：“你也别误会，我不只是觉得你怎么样，也不是拿你跟赵全对标，是我自己，我之前刚决定跟赵全恋爱的时候，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方方面面都克服了一遍，谁知道后来没用上。”

王逸挺强硬地捧住李学常的脸，迫使他抬头。

“真话？”

李学常认真道：“真话。”

“你发誓！”

“我要不给你立个字据吧。”李学常笑，“干什么啊，我跟你谈感情，你三堂会审我啊？”

王逸叹了口气，上手搓李学常的头发，给李学常揉成了鸡毛掸子。

“我告诉你！”

王逸气势汹汹地贴着李学常的脸说。

“第一，我跟赵全不一样！”

李学常点头：“我知道。”

“第二，老子知道你是男人！”

李学常说：“我当然也知道你知道我是男人……”

王逸突然伸手，使劲抓了李学常的一把。

李学常瞪大眼睛。

王逸不仅抓，还要摸，不仅摸，还要评价。

“本钱不错，软硬适中啊。”

李学常抬脚就踹，王逸跟个流氓似的，抓住李学常的脚腕。

“你怕我不适应，那就该让我脱敏，知道吗？”王逸宣布，“从今开始，老子每天都要摸你一遍，你记着了吗？”

“操。”

李学常还是把王逸踹开了。

他一直挺游刃有余的，这会却面红过耳，露出几分无措。

“知道了，赶紧睡吧。”

王逸不依不饶：“你立字据。”

李学常又蹬了他一脚：“睡觉！再不睡就去睡沙发！”

王逸这才滚回自己那半边床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好半天，李学常突然说：“谢谢你。”

王逸闭着眼：“谢我什么？”

“在楼上说的那些话还有刚才……都谢谢你。”

王逸哼了一声。

“哎，我是你对象吧？”

李学常“嗯”了声。

“那你换个说法。”

李学常在黑暗中微笑。

“哦，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