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而闹出勾引姐夫的丑事,惹得房氏寄颜无所。
一想到裴焉,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底,还是这男人的错!
蓝颜祸水,教周灵筱与房浅争去吧!她反正是要做皇后的!
上回在京郊,雍王对她大抵有了些印象,这回去春日宴,她定要把握机会,抓住雍王的心。
当上皇后,保全房氏!
怀着这样雄赳赳的心思,春日宴当日,房幽选了套织金羽袖流苏裙,颜色是极为娇艳的粉。
她面容俏丽,其实最适合这样娇嫩的颜色。
只是前世受房浅糖衣炮弹轰炸,着了她的道,硬要穿不适合自个儿的牙白色,自以为与裴焉相配,到场却是被崔云锦好一通嘲讽。
更要命的,因着走蛟之事,她那牙白衣裳被批不吉,当真是抬不起头来。
今生她没有表露出痴迷裴焉,房浅自然无从下手,见她光彩照人,又是一阵难受,喊了声“阿姊”后便相对无言。
房幽撑手伏于案上,装模作样地看书,实则在暗暗打量这个堂妹。
上京数出十个女郎,大抵一半都对她又羡又妒,只是房浅却是嫉恨。
前世宫宴上那般,虽说是她自个儿蠢,可房浅此举,但凡换个女郎,都要被她坑得一命呜呼。
她阿耶对二房不差,她此前对房浅也未曾耍过脾气,如何值得她这般下死手?
妒之一字,当真如此可怖吗?
见她似有所觉,房幽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不多时便到了宫门,两人相携下了马车,在外人面前,仍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见了相熟的女郎,房幽微微一笑,闲谈几句。
忽听身后一阵策马声,堪堪在马车群外停下,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赶上前来,男声欢欣不已:“房娘子!”
房幽回身望去,正是裴昱那张温润清隽的面容,他那双桃花眼也因见了她而熠熠生辉。
房幽欠身行了一礼:“雍王殿下。”
裴昱忙道:“不必多礼。”
他呆傻傻看着她,连方才打好的腹稿都忘了说。
女郎如春日里撒着朝露的枝头桃花,美丽动人,她的一颦一笑,仿若深深印刻进了他的心头,只看上一眼便为之颤动。
得见意中人,心如鼓擂。
房幽抬手掩了掩唇边浅笑,主动开口:“殿下,走蛟之事处理得可还顺利?”
裴昱这才回过神来,答道:“多亏娘子提醒,损失不大。在这天子脚下,施粥赈银也方便,没起什么乱子。”
前日房鹤明与房渊回府,便告知了她此间走向。她早已知晓,多问一遍,不过为了与雍王搭一搭话。
房幽:“也要多亏殿下那日英明果断,不然我便是知晓,也没得用武之地。”
裴昱耳后烧红。
那日之事,他并没做什么。他行至半路便遇上了三哥,交代了房氏女的一番话后,三哥便一通安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
但在心仪的女郎跟前,他脊背微直,轻笑:“娘子过誉。”
房浅在一边看得眼热,几次想插话,却都被房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加之她眼神略有警告,便不再吱声了。
房浅被她压着,旁的女郎却不曾被吓退。
雍王,这是多显贵的身份啊!中宫皇后嫡子,胜算最大的东宫之主。
眼下皇上不立太子,不过是碍于先皇后所生的燕王,嫡长都占,又有军功在身,压了雍王一头。
只是群臣都知晓,雍王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
左一个女郎、右一个女郎围上来,很快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
裴昱因与其他女郎寒暄,尚有些自顾不暇,更管不了房幽。
房幽几分怨怀地咬着脸侧软肉:雍王多情,但帝王大抵都是如此。
忽听一声小小惊呼:“燕王也来了!”
房幽下意识望去,果然见着裴焉大步而来。
他眉目凌厉,薄唇微抿,一张面容纵是再好看,却也如那冷冻的冰块,将这盎然的春日都冷得起了风,与裴昱这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天差地别。
他抬眼望向这边,房幽便低眼——她是一丝一毫也不想与他对上了。
只听裴昱喃喃:“三哥不是说不来么?”
察觉三哥仿似望着自个儿,他打了个激灵,匆匆道:“娘子,咱们进去后再说。”
说罢,便快步朝裴焉走去。
房幽仍低着脑袋,直到那道灼人的目光消去,才浅浅放松了下。
她心中升起疑惑:裴焉那样看她,莫不是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