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继续道：“原定航班因雷暴天气取消，我临时改签了这趟航班。”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谢枫。

谢枫单手插兜，姿态闲适：“谢枫，自由职业，平时喜欢四处旅行。”

正绕着发丝的安娜闻言，目光在谢枫身上停留了一瞬。

胖婶拍了拍老伴，笑得眯起眼：“叫我们胖叔胖婶就好。咱俩就是普通老百姓，做点卖干货的小本生意，攒了半辈子钱才狠下心出来见见世面，哪成想遇着这档子事。”

胖叔没有说话，晃了晃空酒瓶，将最后一滴酒抿入口中。

轮到苏棠和郑宴时，郑宴忽然握住苏棠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姓郑，这位是我的爱人。”

苏棠指尖微蜷，耳尖泛起薄红。他垂眸避开众人视线：“我叫苏棠，海棠的棠。”

郑宴侧头看着苏棠，唇角扬起满是宠溺的笑。

这一幕看上去极为美好。

许是看不惯这温情画面，后座的安娜忽然开口：“我叫安娜，职业主播，这次飞国外是为了拍旅游vlog。”

她看向谢枫，指尖卷着发尾轻轻晃了晃：“谢先生喜欢旅游，咱们可以多交流些旅行经验。”

机舱内男多女少，安娜不得不早做筹谋。那个戴眼镜的医生看起来深不可测，显然不好接近；眼前这个姓谢的男人，单看肩宽腰窄的体格就很有安全感，倒算是个不错的备选。

至于苏棠和郑宴……安娜扫过两人交叠的手。

不是她能掰直的。

谢枫轻笑，没有回话。

众人的目光随后转向空姐与口罩男。

空姐被看得脸颊发烫，指尖绞着制服下摆：“我没什么可介绍的......一个月前刚转正，今天是第一次独立执飞。”

安娜轻笑一声：“可以说说自己和机长的恋情。”

空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最后轮到口罩男。

“我姓路。”

声音低沉，有些耳熟。

安娜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她半开玩笑道：“戴着口罩防什么呢？难不成是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男人沉默片刻，指节轻轻勾住口罩系带，缓缓摘下。

鼻梁高挺，唇形偏薄，西方骨相，东方皮囊。

安娜盯着这张脸，微微出神：“你……你是路远？演员路远？！”

路远侧头：“你认识我？”

安娜定了定神道：“我有个姐姐，她是你粉丝。”

路远从口袋里摸出钢笔，问道：“需要代签一张吗？”

安娜的神情变得哀伤：“她……她已经不在了。”

路远沉默片刻，轻声道：“节哀。”

天彻底黑了下来。

为了省电，机舱内仅开了小灯，光线微弱。

苏棠取出手机，屏幕解锁后，发现电量还有一半。他将手机关机，放进口袋。

离睡觉还有一会。

医生提议用故事接龙来打发时间。除了胖叔胖婶以“年纪大、记性差”为由婉拒，其他人都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我来起个头——”医生指尖轻轻叩击着桌板，“从前有座云雾缭绕的古堡，塔楼上住着位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恶毒的继母嫉妒她的美貌，暗中命令猎人将她诱至森林杀害。然而，当猎人掀开公主的斗篷时，却瞬间凝滞了呼吸——”

“那是难以用言语描绘的美貌。肌肤白若冬雪，唇瓣嫩如花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像星星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白雪公主的经典开场。

听起来毫无新意。

苏棠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结局。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笑意，“就在猎人握紧匕首时，小公主忽然开口道：‘别杀我，其实，我是王子！’”

“性取向为男的猎人，更心动了。”

正在喝水的苏棠差点被呛到。他轻咳两声，抬眼时正撞上医生似笑非笑的目光。

“接下来，谁来？”

“我。”出声的是郑宴。

苏棠原以为郑宴会对这种游戏兴致寥寥，却见他目光微亮，指尖轻轻叩着膝盖，显然正在全神贯注地构思后续故事。

“猎人剖开野鹿的心脏呈给皇后，谎称是公主的心脏。身为女巫的皇后自然识破了猎人的谎言，下令将猎人处死。”